他話音落下,想到自己這波人也被拽了過來,忍不住忐忑。
揣摩上意是最困難的,他就是個大夫,心思都花在治病上,從來就沒想過要揣摩領導的意思。
何東勝安慰餘教授:“爸爸,您不用擔心,我覺得未必是壞事。要是真覺得我們不好,沒必要把我們拽到京中來,在縣裡頭就能處理了我們。”
廖主任敏銳地豎起了耳朵,他又想到了餘秋嘴裡頭的那個虎頭鍘狗頭鍘,頓時氣不順,開始哼哼唧唧地找麻煩:“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呀?年紀輕輕的不學好,不是讓你們好好工作,好好學習,好好進步的嗎?看看你們都搞了什麼事情。我告訴你們,這個很不好的,這是資產階級習性,很不像話。”
餘秋可不給廖主任好臉,一個肺炎支原體腦炎患者還不忘霍霍出個娃娃的傢夥,有資格對別人的私生活指手畫腳嗎?
她麵帶微笑:“廖主任,招娣姐可跟我說過你當初是怎麼追她的。”
嗬,百寶用盡,當初使的手段可不少。
廖主任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兩隻眼睛瞪得鼓鼓的:“你你你,我跟你說這不一樣的。我們那是奔著格命伴侶的道路往前進的。你們一個個的小小年紀就不想著好好搞格命促生產。”
何東勝趕緊居中講和,直接轉移話題:“小秋,你剛才說接見是怎麼回事?誰要接見我們嗎?”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農民,毫不起眼。頂頂出彩的餘教授又是右呱分子,領導避之不及,生怕扯上關係,誰會願意接見呢?
餘秋現在也心裡頭打鼓了,主要是上級對於廖主任的安排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她原本以為廖主任一定會升官的,結果到了京中之後,她才發現局勢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樂觀,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緊張。
假如將廖主任安排進學習班的目的是為了好好敲打他一番,也是殺雞儆猴,警告那些還想搞高考的人;那麼將大隊書記、何東勝還有餘教授一併拉過來會不會也是出於同樣的考慮?
畢竟楊樹灣的補習班當初可是鬧得沸沸揚揚,上頭還派了調查組下來調查呢。雖然後來被他們想辦法糊弄過去了,但是事情從來都瞞不住,隻有想查與不想查的區別。
她捏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遲疑道:“我也說不來。不過我在醫院工作的時候,聽說有位老先生對楊樹灣的事情很感興趣。”
說到這個,何東勝拉了下餘秋,壓低聲音道:“老石,你說的是不是老石?我去醫院找你的時候,剛好碰到了老石,身邊跟了兩個解放軍,好像是陪他去做檢查。不過他沒有注意到我,我也沒同他打招呼。”
餘秋一顆心猛地拔高了又嗖的落下。媽呀,謝天謝地,虧得她家田螺小夥兒是個伶俐的,不然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怎麼收場呢。
廖主任在旁邊稀裡糊塗:“幹嘛不打招呼呀?我跟你說,你要有意識。你跟你大爹現在當了江縣的班,就要想著怎麼讓江縣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解放區的天為什麼是晴朗的天?因為解放區的老百姓日子好啊。
要有意識,雖然說施恩不圖報,可是結善緣很重要。你看老石都在這個醫院住院了,身邊還有解放軍陪同,可想他的級別不低呀。”
廖主任苦口婆心,開始傳授自己當幹部的經驗,“不要覺得開口求人多丟臉,沒事的,都是為了老百姓好,都是為了建設社會主義事業。你不跟領導開口,領導怎麼知道怎樣才能幫你把事情做好啊?
難不成還讓人家把飯盛好了,送到你嘴邊不成?這個不行,這樣做是完全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