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再能跑也有限,人高馬大的看守們圍追堵截,不多時就將她壓倒在地上。
她拳打腳踢,發出淒厲的喊叫:“血,血,好多血,媽媽,好多血。”
她的聲音尖利而詭異,不像是個16歲的小姑娘,仿佛年齡又減了好幾歲,還帶著奶音。那淒厲的喊聲刺入人的鼓膜,刺得人心都在發顫。
院子外頭響起了汽車鳴笛聲,吉普車上跳下兩個行色匆匆的年輕人。
那兩人見到院子裡頭的動靜,立刻發出嗬斥:“住手,你們要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公然綁架嗎?她是醫院的大夫,還有病人等著她去調整化療方案。”
王同誌與錢同誌匆匆而來,伸手推開摁著餘秋的眾人。然而躺在地上的小大夫並沒有因為見到熟悉的人就恢復正常。
她還在不停地抽搐,嘴裡頭噗噗噗吐著白沫,好像正在打豆漿一樣。短短幾天時間不見,這人蒼白憔悴的跟鬼一樣,明明還在動彈著,卻瞧不出半點兒活人的氣息,像是有誰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王同誌焦急地開口訊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怎麼她了?主席都發話了,楊樹灣拍電影,既然外國人拍了我們的1972年,我們就自己拍1973年。主席也沒說電影是大毒草,還讓廣大貧下中農一起看。那就說明她不是什麼通敵分子,你們不要無事生非。”
他還沒有得到答案,就瞧著餘秋養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史部長從後院裡踱步出來,見狀輕描淡寫:“誰說電影的事了?我們這在說特務呢,特務,裝瘋賣傻呢。”
他朝著王同誌與錢同誌似笑非笑,“正好,這人是你們二位帶著上京接受表彰的吧。不過我聽說她可不是什麼餘秋。”
說著,他嘴巴一努,示意龐雲與周漢東,“你們跟這兩位同誌說說看,這人是不是冒了餘秋的身份?”
龐雲先前被燙的鬼哭狼嚎,這會兒臉上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聞聲立刻惡狠狠地瞪著地上的餘秋:“她就是狗特務。真正的餘秋根本不長這個樣子。化成灰我都認識。”
周漢東縮著腦袋,眼睛不敢抬起來看望人,嘴裡頭嘟囔著:“好……像不……不太像。”
史部長臉上浮著詭異的笑:“真是湊巧啊,這位小秋大夫碰上了兩位熟人。結果熟人居然都沒認出來她是餘秋。你說這個事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個屁意思。女大十八變,出去下放兩年,親爹媽都認不出人來。”王同誌已經蹲下`身仔細看餘秋,嘴裡頭發出冷笑,“現在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說人是特務了。照這麼早,我隨便拎出兩個人胡亂指任一番,那全國都是特務。”
史部長拉下了臉:“你們工作沒做好,居然放任身份可疑的人進京,還開起了刀。我現在查漏補缺,發現問題了,你們還想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過?”
“假裝沒發生過?你們把人打成這樣,還在人小姑娘臉上撒尿,將人逼到這份上,想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是你們吧。”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錢同誌兩隻拳頭都捏了起來,氣憤不已,“好,你們說是特務,那就好好地調查。我們也要參與調查,不然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屈打成招。”
史部長皮笑肉不笑:“這不太合適吧,你們是當事人,應該申請回避。不然這調查結果出來可沒辦法叫人信服啊。”
“那好,既然是部隊醫院出的事,這個調查,我叫人參與進來沒什麼大問題吧?”
院子外頭走進來一位身形高大健壯的老人,他鬚髮皆白,人卻精神抖擻,瞧這地上的小姑娘就皺眉頭,“想得出來呀,往人家姑娘臉上撒尿。這還有多少種手段?是不是要趕上渣滓洞呢?我看就是最後查出來沒什麼也要有什麼了。一個好好的大夫被你們折磨成這個樣子,人廢了,你們的目的是不是就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