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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鑒於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以及你的家庭情況,單位決定在楊樹灣設立一個辦學授課點,就由您在這裡主持工作,也方便您照顧女兒。

您放心,需要的東西與人員,我們很快就會配齊,開過年來正常招生。主席號召大學協助地方多辦農民夜校,這就是我們醫科大學辦的夜校。”

這個決定應當算可以鼓舞人心,倘若是平常,廖主任第一個跳出來鼓掌讚歎。然而此刻,誰都笑不出來。

好事來得太急太快,不由得大家不多想。誰忍心吃人血饅頭?

另一位中年人看醫療站裡頭的氣氛仍然沒有活潑起來的意思,趕緊加了把火,從自己的公事包裡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封推到餘教授麵前:“餘教授,這是您愛人的撫恤金。對於您愛人的遭遇,我們交響樂團也非常痛心。逝者已去,希望生者能早日獲得寬解。”

餘教授沒有伸手,那個信封瞧著很厚實,然而就是一個小小的信封,仿佛就能買走她妻子的一條生命。

他伸不了這個手,就像小秋說的那樣,他沒有資格原諒,他沒有資格替妻子原諒。

對,小秋,他還要照顧小秋。

這個無辜的女孩兒,不應該來到這個時代的,不應該承受這些非人的遭遇。

他要好好照顧小秋,照顧這個替自己女兒承受不幸的姑娘。

餘教授終於伸出了手,他在心中默念妻子的名字,對不起,是他沒用,他拖累了妻子女兒,他現在還要拿妻子的命換回來的撫恤金。

中年男人就像是丟燙手山芋似的,趕緊將信封塞到了餘教授的手中,生怕對方會反悔。

他慌慌張張地抬腳,匆匆忙忙地跟眾人告辭,嘴裡頭念叨著:“還有幾位元同誌家屬等著平反的消息,我得趕緊將黨中央的英明決定傳遞過去。”

戴黑框眼鏡的男人也趕緊丟下個信封:“餘教授,這是你這幾年補發的工資。實在抱歉,現在才送到你手裡。我也要走了,我這邊也還有好幾位同誌家裡人等著。”

餘教授沒有再伸手,就是抓住這兩個人又有什麼意義呢?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應該感激的,最起碼他現在洗刷了清白,最起碼他的妻子能夠堂堂正正地豎一座墓碑。

兩人跟被狗攆似的跑到醫療站門口,臨頭撞上剪著短髮戴眼鏡的女編輯。

她頗為驚訝地抬起眼睛,友好地沖兩人點點頭。這兩人卻像是見了鬼一樣,慌不迭地奪門而出。

女編輯不明所以,隻笑著跟屋裡頭的人打招呼:“哎呀,不好意思,貿貿然就上門打擾了。”

說著她從隨身帶的包裡頭拿出了一遝紙,“我這趟過來,是要簽出版補充合同的。中央下了檔,以後要恢復正常的稿費製度。所有人出書,出版社都應該按照規定,足額發放稿費。”

屋子裡頭總算發出了嘈雜的聲響,算是作為回應。

何東勝微微皺著眉頭,追問女編輯:“您說的是小秋出的書嗎?”

女編輯點點頭:“沒錯,餘秋同誌出版的幾本書反響都很好,我們還要再加印。當然除了她編寫的書之外,你們楊樹灣撰寫的農業生產小冊子也是要發放稿費的。隻不過現在國家困難,我們隻能按照最低標準發放,根據印發的數量發放稿酬。”

護士精神一振,立刻喊出了聲:“那小秋以後就有收入了。她能寫書,她在我們療養院也一直在寫東西。我拿給林教授看過了,她寫的東西都很有用,能出書的。”

女編輯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語氣溫和:“那餘秋同誌以後寫的書也可以拿給我們出版社審核,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繼續印刷銷售。主席已經發出指示了,我們文藝工作要結合實際,多搞對人民群眾物質生活與精神生活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