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爺爺打下的基礎好,爺爺把宮廷坊交給我的時候,宮廷坊已經是咱明江味道最好檔次最高的酒樓了。這麼些年來,我其實並沒有做出什麼新的成績。”張奇林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爺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對我失望吧。”

“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去世了,是我爺爺一手把我養大。作為禦廚的後人,華國知名大廚,我爺爺很想我繼承他的衣缽。但是他還是放手讓我自己決定人生道路,一直鼓勵我好好讀書,從來不會為了廚藝上的事影響我的學習。我大學畢業後決定接手酒樓,爺爺當時隻是平靜地說了聲好,但是那天晚上他高興的喝醉了,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我那時才知道傳承在爺爺眼裡那麼重要。”

回憶起爺爺,張奇林眼裡帶著溫情和傷感:“從那天起我寸步不離爺爺左右,在爺爺眼裡,廚藝比什麼都重要,甚至超過酒樓的管理。我跟著爺爺學了五年,才正式進了酒樓的廚房,又過了五年,才成為爺爺的助手,又過了五年,才成為宮廷坊的主廚。這十五年爺爺把他能教的都教了,我的廚藝也成了宮廷坊除了爺爺以外的第一人,還在華國的廚藝比賽上拿了獎。那時的我沾沾自喜、洋洋自得,覺得自己是名廚了,說話做事都開始有些發飄。爺爺依然沒多說什麼,隻是那天把我叫過去,讓我準備當天的肉丸湯。我當時並不以為然,覺得肉丸湯雖然是每桌必點的一道招牌湯品,但是比起很多山珍海味來算不得什麼。更何況肉丸湯這道湯品在學廚的過程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對我來說是簡直太簡單了。可是那天我卻被打臉了,顧客們都說那天的肉丸湯不如以前的好喝。”

張奇林搓了搓手,坐直了身體,眼睛看著虛空:“那些顧客的評價就像是狠狠的巴掌一樣,將飄在空中的我扇了下來。我心裡不服,覺得一個簡單的肉丸湯而已,怎麼會味道不一樣。爺爺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我是爺爺教出來的,我們做肉丸無論是手法還是步驟都沒有什麼區別,可做出來的湯送到顧客那裡,顧客一嘗就能吃出哪個是爺爺做的。我心有不甘,覺得是調味料的多寡造成的差別,爺爺每次舀出一種調味料,我都拿廚房秤精確測量,做出來味道雖然相似,倒是老饕一嘗就說還是有差別……”

張奇林露出了淒涼地笑容:“我當時雖然不年輕但是氣盛,還有些心高氣傲,覺得不服氣。爺爺覺得帶著感情做出來的菜才是無上的美味,我覺得做菜還扯什麼感情太虛無縹緲了。可能我的叛逆期晚來了十幾年,也可能是新老觀念的碰撞,那一陣我不喜歡聽爺爺老生常談那一套,甚至有些憤憤不平,覺得爺爺是覺得我天賦不如他才處處看低我。我想突破自己的廚藝,我想讓爺爺刮目相看,可還沒等我做出成績,爺爺就在睡夢中去世了。”

張奇林痛苦的捂住了臉,不想讓簡洛書看到自己流下來的眼淚。

簡洛書沒有說話,隻是隨手將張奇林麵前涼掉的茶倒掉,換上熱氣騰騰的新茶。

張奇林調整好情緒後,聲音沙啞地說道:“在我心裡爺爺一直就像高山一樣,巍峨聳立,我從來沒意識到他已經老了。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沒有呼吸的他,我才發現原本高大的爺爺不知什麼時候變的有些瘦小了,滿頭的白髮裡居然找不到一根青絲了。那時候我真的非常後悔,後悔忽略了爺爺,他陪我長大,我卻沒能在他老的時候守護好他;我後悔自己資質太過駑鈍,這麼多年都沒做出一點成績,沒能成為爺爺心中的驕傲。我有的時候做夢也會夢到爺爺,在夢裡爺爺就像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