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段(2 / 3)

而立於塹壕旁,看著足下的屍體,知道死亡就在下刻時,那樣的等待才是種煎熬,恐懼會隨著蔓延,輕易催垮之前仍是鋼鐵般的意誌。

這些,她能明白,是以除了對這批士兵,抱起寬慰的目光外,她的足尖小心翼翼地從塹壕旁爬下去。

她盡量小心翼翼了。

隻是足底可及處,仿能覺到,那摞堆起來的屍身裏,還有隱隱的呼吸在喘促著。

是那種瀕臨死亡的生命,最後的掙紮的喘促。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臆想。抑或那堆屍身時,其實還有僥幸存活的人,她僅知道,再在這上麵待下去,她的神經恐怕無法承受得住,會很快的崩斷。

百裏南知道她不會放吊橋,他要的,就是讓她更近地看到這些殘忍,然後,選擇妥協吧。

她盡量輕,盡量快地,幾乎是踉蹌著涉過塹壕,手搭在塹壕旁,卻一下子,似沒有力氣撐住身體爬上去一般。

鼻端的血腥氣,真是濃鬱啊。

胸口彼時的窒悶,早演變成了一種嘔吐的感覺,她強行抑製下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手腕用力,傷口似有些裂開,但無妨,至少,她上得了塹壕。

爬上塹壕,繞過壕旁的巽軍,一步一步向夜軍對列行去。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這是一道墨守成規的規矩。

然,現在,她的心底,仍湮出一絲的懼意。

眼前這位夜帝,其實為了膨脹的野心,不止一次,不按常規行事,譬如,方才斬殺戰俘於壕內。

她怕的,從來不是他要殺她,隻是,他是否存了別樣的心思。

這種,心思,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才是最會懼怕的。

她慢慢地向他走去,夜軍該是得了他的指令,向兩側分開一條道路,容她通過。

空氣裏,彌漫不盡的是血腥味,在血腥味中,她瞧到他,駕弛於馬上,依舊如初見時那般風華絕代。

他高高在上的睨著她,他的眼睛蘊涵著世間最明瑩的光華,這份最明瑩的光華後,恰是最不為人知的殘酷。

她瞧得懂。

近了,近了,就在這一刻,忽然,兩名士兵攔住她的去路,伸手就要向她身上搜來,她是不悅的,步子向後一退,一退間,眼前,華光一閃,有人攬住她的腰,一並,掠過那攔著的士兵,帶她向後麵掠去。

這一掠,她不由想起,上元節那晚,亦是這樣一掠,有人帶她避過那場絕殺,又送她回府。

此時,對於這種象飛一樣的掠起,她在心悸後,是雀躍的。

隻是,現在,不會了。

縱然,攬著她掠去的人,還是那一人,夜帝,百裏南。

他輕柔地攬住她,帶她坐於他的戰馬上,她甫要格開他的相攬,跳落馬去,他本輕柔地相攬卻變成了鉗製。

那麼緊的鉗製她纖細的腰際,不容她退去一分一毫。

“好久不見。”他說出這四個字,沒有初見時的低徊,清亮幾許,但,這抹清亮後的磁性是不會變的。

他的聲音,一如他的人一樣,對於女子,有著無法抗拒的魅力。

隻是,她除外。

“本宮寧願不見。”

“還是見了不是麼?當朕玩這個攻城遊戲的人是你,朕真的很驚訝,你確實聰明,這份聰明,可惜,沒有用在適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