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這麼坦陳,佛牙反而不好意思下手了,用眼神詢問紀燃的意見。

紀燃的心裏跟明鏡似的,枯骨潭鬧鬼是因為這隻烏鴉精,但他也沒害人性命,小爪子一揮,示意佛牙撤了吧。

烏鴉精站在巢裏抖擻著羽毛,看著底下一大堆骷髏數落起了佛牙,“你看看,人家在地底下躺的好好的,你倒好,上來就把人全都糾起來了,還讓人家怎麼安息,趕緊的給人家埋回去!”

佛牙剛才斷了和骷髏之間的連接,又得重新啟動一次,一掀胳膊,又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道。

紀燃看的清清楚楚,他的手臂上有很多傷痕,都是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

他沒有說話,因為佛牙很快就將衣袖放下,把自己手臂上的傷痕都掩飾了過去,還裝作沒事人一樣,幫柳生立了塊碑,在柳生的墳前叨叨,“這位兄台,你我雖然沒認識幾天,但是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把東西送回宛凝閣,完成你的遺願的,你就放心去吧。”

烏鴉精在一邊偷聽了一會兒,扯著難聽的嗓子問他們,“你們要去宛凝閣?那可得撒抓緊時間了,沒幾天就月圓了。”

紀燃一聽,這隻烏鴉精好像知道這個地方的,急忙追問他,“去宛凝閣個月圓有什麼關係?”

烏鴉精一煽翅膀,“這你們都不知道?宛凝閣的入口,隻有在月圓之夜才會開啟,進入宛凝閣的人,要麼是當天進,當天出,錯過了時間,宛凝閣的入口關閉了,就得等到下個月圓之夜才能出來了。”

“那你知道宛凝閣的具體入口在什麼地方麼?”

烏鴉精鳥嘴一張,“絕壁城啊。”

“再具體點兒。”紀燃仰著脖子。

烏鴉精銜起巢穴裏一枚金光閃閃的東西給媳婦兒的鳥爪子戴上,“那我就不知道了,宛凝閣的入口一直在變化,隻有有緣人才能進入,不過我聽聞,那個入口好像與水有關。”

這個信息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用的,就衝這一點,佛牙決定放過這隻烏鴉精。

他們又坐上了馬車,臨走前,一直麵善的佛牙忽然看了那烏鴉精一眼,沉下聲音道:“現在我們要走了,你能把東西還給我們了嗎?”

烏鴉精渾身一抖,剛才趁亂,他確實偷了一樣東西,沒想到那人竟然從始至終都知道。

烏鴉精有些不情願地在鳥巢裏扒拉了一會兒,將那枚玉蟬抓了出來,還給佛牙,“你們一來,我就感應到了這個不可多得的寶貝,所以……一時沒忍住……哎呀還給你們就是了。”

連紀燃也沒想到,佛牙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關鍵時刻心好挺細。

佛牙在前頭趕馬,紀燃就坐在佛牙的半片衣角上喃喃,“佛牙,這次可多虧了你火眼金睛,不然玉蟬就這麼被烏鴉精順走了。”

佛牙摸了摸後腦勺,倒是有些靦腆起來。

紀燃見時機剛好,便忍不住發問,“你胳膊上的這些傷……”

佛牙大氣凜然,臉上的表情是毫不在意的,“這些都沒什麼,小白,你也知道的,我修的這一門馭屍術,老是要用到自己的血,經年累月的,這兒劃一刀,那裏割一下,就這樣了,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傷。”

從沒有人過問過他手臂上的傷痕,以前在天禧寺那會兒,天天赤著胳膊,老住持,師兄弟沒一個過問的,他們是真的不敢問,一言一行都要看佛牙的眼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財神。

佛牙說著,又回想起以前的事來,“我在大雄寶殿養過血屍,就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住持一聲不吭,師兄弟們從不過問,我便越發得寸進尺,因為我就納悶了,我就想看看,他們佛門中人貪財能貪到什麼地步,他們天天吃青菜豆腐,怎麼就能忍到這種地步。後來我就當著他們的麵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這樣,住持不僅沒有趕我走,甚至還特地為了我,在夥房養了幾頭豬,我想吃肉了,他就讓人將豬宰了做好了,笑眯眯地端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