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笑道:“有你這奇門五行的大師在此,我卻是不必擔心的了。”曲非煙搖首道:“甚麼大師?我根本還未學得到家。不過既然事已至此,我便盡力一試罷。”拔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算算,半晌後低聲自語道:“是了,必是如此。”將樹枝拋到一邊,道:“你隨著我,千萬莫要走散啦!”
東方不敗目中笑意一閃,伸手扣住她手掌,道:“這般便絕不會走散了。”曲非煙怔怔望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忽然開口道:“你……”方吐出一個字,卻又驟地住口,心道:“如今最緊要之事是治愈他的隱患,其他事以後再說不遲。”搖首笑道:“沒甚麼,我們走罷。”
兩人又走得數裏,已可隱隱看見遠方的岩石山,曲非煙喜道:“這回卻是走得對了。”東方不敗微笑頷首,道:“此次卻是多虧你啦!”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曲非煙手掌,從袖中取出地圖,細細觀看了一番,道:“這迷林地圖上卻是未曾提過,前方或還有危險之處,我們小心些個。”曲非煙點頭應下。
隻見前方高高一段戈壁,奇峰怪嶺連綿數十裏。越向前走,道路愈是狹窄,到後來甚至要彎下腰來才能勉強通過。曲非煙心道:“這高昌迷宮所在之處如此隱蔽,若不是碰巧發現了那聖火令中的秘密,即便是知曉了這迷宮大概所在,卻也是萬萬找不到的。”
轉過一排樹木,卻見前方山壁上嵌著一道青銅大門,其上滿是銅鏽,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碰過,東方不敗點頭道:“想來這便是那高昌迷宮了——據那地圖上道,這迷宮深處道路繁複,還多有機關暗卡,我們雖有地圖,還是仔細些的好。”他一向恃才放曠,這一路行來屢次開口叮囑,卻是頗為反常。曲非煙心中一暖,忖道:“他武功高絕,又哪裏怕這些鬼蜮伎倆?不過隻是擔憂我的安危罷了。”
東方不敗以袖掩手,在銅門上輕輕一推,那門便吱地一聲開了。曲非煙晃著火折伸了進去,卻見光暈明亮,門內空氣竟無汙濁之態,不由心中生疑,道:“莫非這密道裏有通風口麼?還是不久前有人來過?”東方不敗淡笑道:“便是有人隱在其中伺機暗算,莫非就奈何得了你我了?”曲非煙略一思忖,笑道:“你說的是。”
兩人舉步而入。門內是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踩上去格格作響。頭頂雖偶有一絲天光透入,通道內卻依然陰暗沉滯,便是以兩人目力也隻能看到數丈內的物事。行得數十丈,那通道便分作了兩條岔路,東方不敗似乎已將那副地圖全然記在了心中,絲毫沒有遲疑地向右而行,之後走了數丈又見岔道,東方不敗依舊是毫不猶豫地擇定了道路,曲非煙始終緊隨在他身後,過得足有個許時辰,兩人終於來到一間足有數十丈見方的石廳內,其後再無道路。廳中滿是木塑的雕像,多已腐朽毀壞。卻還能依稀認出其間既有佛像,也有孔子等先賢的雕塑。各派塑像供在一起,直是不倫不類之極。牆上滿是壁畫,既有飛天神女,也有祭祀大典,油漆卻也已剝落大半。旁邊還堆了些破碎的瓷器絲綢等物,曲非煙識得這些均是唐代之物,不由心中暗歎:“便是那樣繁盛的朝代,也已湮沒在塵沙之中了。”微一沉吟,道:“這裏卻已是迷宮盡頭了,可卻甚麼都沒有——”
東方不敗笑道:“並非如此……”話未說完,忽地麵色一凜,目光轉向了石廳一側的一堆亂石。這時曲非煙也留意到了那亂石後傳來的呼吸聲,不由心中大奇,忖道:“居然有人不靠地圖便能找到此處麼?”隻覺那呼吸聲頗為粗重,知道石後那人武功比自己差了不止一籌,當下也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