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不是我們部族的人,就算跟著我們來了此處,還是一磚一瓦都別想拿走!”忽然隻聽石後那人厲聲笑道:“千年啦!都沒有一個人敢來此處,我好寂寞,好孤單啊!今日我便讓你們一個個都留下來陪我!”
阿曼驚叫一聲,縮到蘇普身後,顫聲道:“惡鬼來索命啦!”蘇普連聲道:“阿曼,不怕,不怕!”隻聽嗖嗖幾聲,眾人手中的五六個火把一齊熄滅,石廳內頓時伸手不見五指。眾人驚呼連連,都道:“惡鬼來啦!”齊齊轉身便向外奔去。
曲非煙心中暗笑,卻陡地聽見嗤嗤兩聲輕響,竟是有兩枚暗器擊了過來。卻是石後那人趁著一片黑暗之時,出手偷襲。曲非煙皺了皺眉,隨手自牆上取下兩顆石粒以彈指神通的手法彈出,將那人擊來的暗器遠遠磕飛了出去。
隻見那通道口處影影幢幢,眾人都退了出去,唯有李文秀站立不動,曲非煙心中大奇,想到:“莫非她不怕惡鬼嗎?還是她看穿了這鬼怪是由人所扮?”卻忽然聽見李文秀顫聲叫道:“師父,是你嗎?”
曲非煙心道:“這人竟是李姑娘的師父?啊,是了,這人的暗器功夫不錯,李姑娘的暗器功夫必是他所傳。”那石後之人沉默片刻,森然道:“甚麼師父?你再不走,我這惡鬼便要抓了你去啦!”
李文秀急聲道:“你的聲音、武功我又怎會認錯?師父,前些日子我去戈壁下找你,卻怎麼都找不到,你怎地到了此處,還要故意裝作惡鬼嚇人?這裏再沒有別人,你不要再騙我啦!”
那人默然半晌,緩步從石後踏出,卻是一名四五十歲、麵容枯瘦的中年男子。李文秀喜道:“師父,果然是你!”那中年人冷冷道:“當初我們便說好了,你既救了我性命,我便傳你武功為報答,現在我的武功你都學得全啦,還找我作甚?”他隻道方才那兩枚暗器已將曲非煙二人射死,當下說話也再無顧慮。李文秀怔了一怔,道:“可……你是我的師父啊!”
那人冷笑道:“師父,師父!你們漢人的那一套師徒倫理,當真是可惡之極!”李文秀奇道:“師父你不是叫做‘一指震江南’華輝麼?難道你不是漢人?”那人自知失言,哼了一聲,再不言語。
過了半晌,李文秀柔聲道:“師父你幹甚麼要住在這裏?這裏又濕又冷的,又有甚麼好了?你住到我家中去,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和計爺爺,好不好?”
華輝淡淡道:“計爺爺……哼!你有了爺爺,便不要師父了,是不是?”李文秀啊了一聲,道:“怎麼會?你和計爺爺都是我最親的人。”
華輝麵色略緩,長歎一聲,道:“我今後是打算在這裏終老啦!你帶著那些哈薩克人退去便是,你便和他們說這裏有惡鬼害人,今後莫要再來打攪與我。”李文秀見他神色慘然,不敢再勸,隻得應下後去了。
華輝看著李文秀的背影沒入通道,輕輕道:“文秀,文秀!”語聲溫柔無限,曲非煙隱在神像後,卻是將他麵上神色看了個清清楚楚,隻見他神情既似不舍,又似哀慟,心中一凜,暗道:“這華輝雖是李姑娘的師父,但此刻的神色卻像是和心愛的姑娘分別一樣,竟是那般哀傷。”又轉念忖道:“他方才的確說過甚麼‘師徒倫理’的,莫非他真的對李姑娘生了男女之情?可是李姑娘卻似乎隻將他當作親人、師父。”想到此處,忍不住側首望了東方不敗一眼,卻見他麵容沉在陰影之中,卻是看不見麵上的表情,眸光微斂,垂首忖道:“我呢?我又將他當作了甚麼?”
東方不敗沉默半晌,自神像之後緩步踏出,淡淡道:“你若不說,她永遠都不會知曉。”華輝麵色驟變,厲聲道:“你們怎麼還未死?”東方不敗隨手輕撫身旁的一具木雕,淡笑道:“憑你的武功,卻是一生一世都殺不了我的。”抬袖一拂,那具木雕竟是整個碎作了靡粉,緩緩坍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