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取出一隻竹簫,低低吹了幾聲,隨即令狐衝的聲音在穀內響了起來:“幾位桃兄,在下有些要事,等下再回來與各位喝酒!”過了片刻,隻聽見悉索聲響,令狐衝已大步自穀內走了出來。任盈盈迎上前去,低聲道:“衝哥。”令狐衝道:“盈盈,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怎地還未休息?”拉著她走到一旁,任盈盈幽幽歎了口氣,道:“我聽了左冷禪的話,又怎麼還能睡得著?”

令狐衝沉默了一下,道:“左冷禪說的也未必是實情……”任盈盈低聲道:“爹爹他們去了黑木崖那麼久,若是當真殺了東方不敗,早該有消息傳來啦!如今既是杳無音信,恐怕,恐怕……”低低哭出了聲來。令狐衝啊了一聲,急急道:“盈盈,你莫要這般……”稍稍猶豫了一下,攬住了她肩膀,伸袖替她擦去了眼淚。

曲非煙看到此處,不由頗為尷尬,心道:“他們二人在此處私會,我和師父卻在這裏偷看,著實是不該。”可令狐衝二人的武功皆是不弱,此時想要繞過兩人而離開卻也是不成的了。任盈盈流了半晌眼淚,輕輕道:“衝哥,其實我知道的……你對我雖有感激之情,卻並無情意。可是我……我的心卻是已交給你了。”

令狐衝默然半晌,道:“我知道,可是……”頓了一頓,歎道:“盈盈,我也不願騙你,此時我對小師妹還是……你再給我一些時間罷。”任盈盈道:“其實就算是十年、八年,我也是願意等的。可惜……”輕輕歎了口氣,道:“衝哥,方才我的外公來找我啦,我準備和他一起去塞外。”

令狐衝吃了一驚,剛欲開口,任盈盈以伸手掩住了他唇,低聲道:“以我一人之力,想要對付東方不敗無疑是以卵擊石,可是殺父之仇我卻是不能不報的。”瞥了令狐衝一眼,低聲道:“我知道你與曲非煙相識,若我讓你幫我報仇,你定然是不肯的……你可聽說過‘明教’麼?”曲非煙不由一驚,忖道:“她身為前教主之女,知道明教也並不奇怪,不過她怎地突然向令狐衝提起了此事?”

(四)偶得秘聞

令狐衝怔了一怔,道:“明教?那是甚麼門派?我卻是不知。”任盈盈輕歎道:“此事原本極秘,你不知道亦不奇怪。明教原是自波斯傳入,在宋、元兩朝勢力頗大,便是明太祖,也曾是明教中人……而日月神教,便是中土明教的後身。”

令狐衝道:“既是如此,為何日月神教會被江湖中人叫做魔教?”任盈盈搖首道:“雖是這般說,可日月神教和明教的教義卻是大異,如今的日月神教,已淪為東方不敗滿足野心和私欲的工具了。”

曲非煙聽到此處,不覺心中好笑,忖道:“師父已不理教務多年,未料竟被任盈盈說成這般模樣。”忽地覺得手上一暖,卻是東方不敗伸手覆住了她的手背。耳邊陡地聽見他傳音道:“我被人說成這般,你很開心麼?”曲非煙聽他語聲中帶了幾分似真似假的不悅,更是忍俊不禁,傳音笑道:“你被人這麼說,我便很光彩麼?”東方不敗瞥了她一眼,目中滿是笑意,正欲再行傳音,卻聽見任盈盈接道:“如今中原已再無明教,可波斯明教卻猶存與世,而我的外公,便是波斯明教的一名長老。”

聽得此言,曲非煙不由吃了一驚,忖道:“原來李広佑竟在波斯明教身居高位麼?那日師父已將十二寶樹王殺盡,未料波斯明教竟仍未滅亡。不過聽任盈盈這般說,莫非她想加入波斯明教不成?”轉首向東方不敗望去,見他目中殺意閃爍,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心道:“上次我們已與波斯明教結下了深仇,若任盈盈執意這般,卻是當真不能留著她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