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見他如此,不由心中慚愧,忖道:“世上之人又並非全是忘恩負義之徒,我因林平之之事而對他心懷疑竇,著實是不該之極了。”淡淡一笑,伸手將他扶起,略一沉吟,道:“楊總管,今日我索性便和你說清楚了罷。這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無論是對我也好,對師父也好,都不過是想棄之而不得的責任而已。若你當真有心做……”方說到此處,楊蓮亭已駭然截口道:“請少教主慎言!”
曲非煙搖頭苦笑,輕歎道:“好,我不說啦!”略略一頓,轉了話題道:“嵩山之會已沒有幾日,你也該帶著五行旗教眾出發了罷。今次之事若非必要,還是以活擒為主,盡量少傷人命。”楊蓮亭方鬆了口氣,笑道:“屬下知曉,屬下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絕不會令一名到會者逃離。”略頓了一下,接道:“不知少教主打算如何?”
曲非煙稍一沉吟,道:“師父仍在恒山未歸,我與師父會合之後便直接去嵩山罷,你帶著五行旗緩緩而行便是。”與楊蓮亭告辭,又向恒山轉來,方走出數裏,便見前方官道上兩匹駿馬飛馳而來,前方那匹上乘的是一名青年公子,後麵那匹上乘著的卻是一名年輕女子,隻聽那女子急急叫道:“小林子,小林子,你等我一等!”
曲非煙怔了一下,忖道:“竟是林平之和嶽靈珊?他們怎地到了此處?”她不欲與兩人相見,見兩人騎馬行來,便閃身隱到了一旁。隻見林平之勒停了奔馬,轉首望去,道:“我自去報我的仇,你跟來作甚?”語氣頗為冷淡。嶽靈珊急急道:“小林子,你說你得知了木高峰的下落,想去找他報仇……可是你,你不是……”她似乎想說“你不是他對手”,卻又怕傷及林平之自尊,終究未曾把話說完。
林平之冷笑道:“你便這般看不起我麼?你覺得平日我練起劍來連你也打不過,必然不是木高峰的對手,是不是?”嶽靈珊道:“怎會?小林子你聰明的緊,平日裏你都是讓著我——”林平之默然片刻,道:“你既看見了我偷偷留書離去,為何不去告訴你爹爹,而要跟著我來?”嶽靈珊低聲道:“若是我去告訴了爹爹再趕來找你,便來不及啦。萬一你……”說到此處,又垂首不語。
林平之望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師姐,其實你對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嶽靈珊麵上一紅,笑道:“你幹麼突然這麼說?你既然知道我對你好,這次便聽了我的話,隨我回去,好不好?”
林平之搖頭道:“木高峰那廝一向神出鬼沒,這次我無意間聽聞了他的下落,又怎能就此放過?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還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報仇!”嶽靈珊吃了一驚,急聲道:“可是你……這樣罷,你先隨我回去,我求爹爹媽媽出手幫你報仇!”林平之聽得此言,忽然放聲大笑,道:“讓師父、師娘幫我報仇?”嶽靈珊見他如此,不由略感害怕,低聲道:“小林子,你怎麼啦?我說的有哪裏不對麼?”
林平之哼了一聲,道:“前一段時間師父和師娘一起去思過崖上閉關是為了甚麼,你可知道?”嶽靈珊啊了一聲,吞吞吐吐地道:“這件事……”林平之冷冷道:“你不願對我說麼?”嶽靈珊低聲道:“思過崖上的確留有我華山前輩留下來的絕頂武功。並不是我不願告訴你,隻是爹爹吩咐我不可亂說——便是我也是送飯時偶爾看見才知曉的,其他的師兄們也無一得知此事,又不僅僅是瞞著你一人。”林平之道:“你爹娘如此不信任我,當真是將我當作他們的未來女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