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她額上的印記著實是不難看的。可對於女孩家來說,額上多了幾枚疤痕一般的物事,終究還是有所缺陷的罷?我當時心中究竟是愧疚多些、還是惜才多些?如今我卻是記不得了。
那時我尚未習練“乾坤大挪移”,整日心如火灼,對女色更是厭惡得緊,我身邊的那些個姬妾,卻也不知有多少是暗探、多少是刺客?那名姬妾不遵我命,我自是隨手殺了——那時的非煙雖隻是個小小的孩童,卻自始至終未露半分懼色。
她說,她不怕死。
世上不令我厭惡的人已是不多,這般有趣的孩子又怎能錯過?我提出要收她為徒,她怔了怔,仍是答應了下來。我知道她是有些不願的,不過那又如何?我東方不敗想要的東西,從來便沒有得不到的。當時我當她是甚麼?大概隻是個有趣的玩具罷。徒兒甚麼的,我從來便是不在乎的。
之後的兩三年,為尋得那解除隱患的法門,我整日在外奔波,連少林的七十二絕學也被我翻看了個遍,那些少林絕學號稱是達摩所傳,和葵花寶典相比倒是各有勝長——可惜那些和尚卻似乎並未練得到家。我在少林藏經閣幾進幾出,竟是全無一人知曉,可惜我在那些堆積成山的武學典籍卻中並未尋到一絲半毫的線索。之後的幾個門派亦是一無所獲,之後,我決定去一趟皇宮。
我一向自負輕功高絕,自以為入皇宮如履平地,卻在司禮監旁被花玉錦發現了形跡——誰能料到一個閹人竟會有如此好的武功?比起江湖上的絕頂高手竟是不遑多讓!我與他這般在紫禁城頂動起手來,自是驚動了禁軍和錦衣衛。待他們聚集起來,萬弩齊發,即便我輕功再好,又能有幾分生機?按說當時花玉錦拖住我一段時間應是毫無問題,他為何又要放我離去?又為何要遣人在江湖上打聽我的身份蹤跡?當時我雖不知,之後卻也琢磨出了幾分道理。按理說他對我懷有這般肮髒的心思,我是應該惱羞成怒的……可偏偏我心中隻有憐憫。
畢竟那葵花寶典的吸引力是沒有幾個習武之人能夠抵擋的。若不是之後我湊巧得到了那刻有“乾坤大挪移”的聖火令,又碰巧懂得波斯語,我會不會和花玉錦一般?
我不知道。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對江湖上的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失卻了興趣?在非煙遠赴開封向平一指求醫的那三四年裏,她也時常會回黑木崖向我請教武學中的不解之處。她叫我師父,我便也笑吟吟地應了,不知不覺間,教導她武功也越來越盡心。從何時起,我對她的關心不再是虛情假意?我自小並未讀過甚麼書,自也沒正經地學過書法,拿筆遠遠沒有拿劍來的習慣。為甚麼我會期待她的來信,還每每認真回複?此時想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眼非煙及笄之年漸近,我索性向教中頒下命令,讓教眾以少教主相稱與她——這教主我既不願做,早早讓與她又有何妨?她年紀尚輕,又無功勳,教中自是有人不服,不過那又如何?盡數殺了便是,我東方不敗想做何事,又怎輪得到他人來指手畫腳?
非煙自開封醫病回來,自是對我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滿,若是常人這般反駁與我,我定會不悅,甚至可能會一怒殺人,可見她如此,我卻隻覺有趣。之後檢查她的武功進度,難免有耳鬢廝磨之時,那時我的真氣便有些不穩——對了,我習練“乾坤大挪移”未成,是不能動情、不能近女 色的。非煙的年紀也大啦!不過我的徒兒是甚麼時候現出少女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