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並非我教下的手,不過嶽不群如今的下落,本座倒也是知曉的——”風清揚目光一凜,道:“哦,除非我與你過招,否則你便是不會說與我知曉的了,是也不是?”東方不敗頷首一笑,道:“不錯。”

風清揚搖首歎道:“我曾發過誓,今生絕不主動與他人動手。”話音方落,隻聽嗤地一聲,一根鬆針從他鬢邊劃過,在他臉頰上帶起了一抹淡淡的血絲,東方不敗微笑著收回右手,道:“是我先主動出的手,這便不算你違背誓言了罷?”

曲非煙心中一震,忖道:“師父竟是一心想與風前輩過招,這可如何是好?若他有個損傷……”她亦領教過風清揚的武功,自是知道他劍法卓絕,幾能以“通神”二字來形容,想到東方不敗或許有落敗身亡的可能,一時間竟是心如鼓撞,手足無措。旋即卻又想到:“在這世上,恐怕也隻有風前輩配做他的對手了。這個機會師父定然是期盼了許久的,否則以他的驕傲,又怎會用嶽不群之事相脅?我又怎能因為一己之私便出言阻止此事?”咬了咬唇,終究還是垂首不語。

風清揚麵色微沉,緩緩抽劍出鞘,道:“我的劍法雖已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但與你這般的對手對敵,我卻是萬萬不能留手的——若你堅持要與我一戰,今日過後,或是我死,或是你亡,你可知曉?”

東方不敗傲然道:“你之生死,我卻不知,但敗亡之人絕不會是本座!”低頭瞥了曲非煙一眼,淡笑道:“你在此處等我片刻。”

曲非煙微微斂目,暗歎一聲,心道:“上天入地,奈落黃泉,我總是隨了他便了。”嫣然一笑,道:“我在一旁看著著便是,你又何必要撇下我?”東方不敗怔了一怔,纖長的手指自她發際一拂而過,微微頷首,轉身走到風清揚身旁,道:“風兄,請。”

風清揚抬目望了曲非煙一眼,皺眉道:“她……不是你的徒兒麼?你們怎地……”東方不敗笑道:“她既是我的徒兒,亦是我未來的妻子,那又如何了?”風清揚麵色微變,隨即長歎道:“東方教主行事如此灑脫,我不及遠矣!”橫劍當胸,緩緩道:“請東方教主先行出招!”

東方不敗心知獨孤九劍乃後發製人之法,當下也不推卻,右袖倏地向風清揚咽喉揮出。風清揚見他當先便是毀人性命的殺著,冷笑了一聲,竟是不閃不避,徑直抬手向他前心刺去,若這般下去,東方不敗固是能夠擊上他的咽喉,卻畢竟是比他的劍招要慢了一步。東方不敗嘖了一聲,讚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劍法!”身形微側,左手金針向前遞出。曲非煙見兩人招式均是極盡神妙,十餘招過去,長劍及衣袖竟是未曾相交,亦不由心中讚歎。她既已下定了決心要與東方不敗同生共死,索性不再考慮生死勝敗,定睛看起了兩人過招來。

過了半晌,隻聽見錚地一聲輕響,東方不敗手中銀針搭上了風清揚的劍刃,隨即將劍尖遠遠蕩了開來。那銀針不過寸許,竟能蕩開三尺青鋒,兩人內力高低,當下立判。曲非煙心中一凝,忖道:“論起功力,還是師父要高些。”眼見兩人愈鬥愈快,兩道身形如浮光掠影,以曲非煙的目力亦是幾不可見。突聽風清揚悶哼一聲,向後躍了開來,身形方自落地,便一個踉蹌,幾欲摔倒,咽喉處一道鮮血涔涔流下,雖不致命,卻也是傷得不輕。曲非煙不由大喜,尋思道:“想是師父贏啦!”抬首望去,卻見東方不敗負手站立,麵上一片冷然,卻是看不出喜怒。右袖之上卻有一朵血花漸漸綻放開來。隨即鮮血自袖間一滴滴垂落,浸濕了幹涸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