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惱怒,冷笑道:“你既認定此事是我神教所為,為何還敢以身犯險?莫非便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們麼?就算你們武功再高,難道便抵敵得了我神教數萬教眾?”令狐衝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道:“不管如何,你總是一直將我當作是朋友的。就算你當真想要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
曲非煙怔了一怔,麵色漸緩,暗歎一聲,心道:“事到如今他竟還如此信任與我?”搖了搖頭,將那日嵩山之事細細向二人說了一遍,隻是隱瞞了嶽不群被花玉錦擒去之事,隻是告訴二人嶽不群已被人所殺。令狐衝聽得此言,想到幼時恩師待已之情,不由潸然淚下,半晌方才勉強冷靜了下來。忖道:“此事既是朝廷所為,我便是想要為師父報仇,卻也是不成的了。”長歎一聲,向曲非煙躬身一揖,道:“多謝告知。”略略一頓,遲疑著接道:“還有一事我想詢問與你,盈盈……任小姐是否已被你所擒?”
曲非煙心中一震,卻不動聲色,淡淡道:“你為何這般說?”令狐衝沉默片刻,緩緩道:“那日任小姐拿了你給我的那玉佩,隨即與她外公一同離去,此後便不知下落……有人說看到他們前來了黑木崖。”曲非煙皺了皺眉,道:“既便如此,你也不怪她麼?”令狐衝躊躇了一下,緩緩道:“她待我始終是很好的。我總不能……”
曲非煙忖道:“令狐大哥甚麼都好,卻未免也太過於重情重義。”截口道:“我實話告知你罷,任盈盈確實是被我軟禁了起來——不過我既不會讓她缺吃少穿,更不會虐待與她,待到合適的時候我便會放她出去,你盡可以放心。”見令狐衝還欲開口說話,抬手笑道:“你還是莫要多說了,我自問這般待她已是仁至義盡,你莫非定要逼我現在便殺了她麼?”
令狐衝歎了口氣,終於不再說話。曲非煙側首想了想,終忍不住向他傳音道:“任小姐雖對你有情,但你真心喜歡的究竟又是誰?嶽姑娘之事既是誤會,便未必不能挽回——你還是好好想想罷,不要日後再後悔。”令狐衝身軀微震,垂首沉吟了片刻,苦笑道:“多謝你了,我會好好想想的。今次之事我會亦向方證大師解釋清楚……”話音未落,殿外忽地傳來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整個大殿都被震得晃了一晃。令狐衝扶著茶幾站定,駭然道:“這是甚麼聲音?”曲非煙怔了一怔,心中忽地生起一陣不祥之感,緩緩轉首望向殿外,卻見楊蓮亭匆匆奔了進來,急聲叫道:“少教主,紫荊堂塌了!”
曲非煙心中倏地一涼,霍然站起,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轉身匆匆向外而行,楊蓮亭疾步跟上,慚然道:“屬下有所疏忽,竟被人盜走了儲存在五行旗堂內的數百斤炸藥——”話未說完,頰上卻倏然一痛,竟是被重重一掌摑在了麵上。曲非煙側過臉來,神色一片冷然,緩緩道:“若他有甚不妥,你便與五行旗的五位旗使一並陪葬罷!”
楊蓮亭心中一寒,再不敢說一句話,引著曲非煙來到紫荊堂前。曲非煙見整座山洞已幾乎被炸成了一片廢墟。那道銅門更是已被錯雜的石塊嚴嚴堵住,心中更是一沉,冷聲道:“讓教眾前來把石塊搬開。”隨即便蹲下`身去,伸手刨向洞前的碎石。她所修習的卻不是甚麼粗硬功夫,不過刨得十幾下,指尖便沁出了血絲。楊蓮亭原本還頗有幾分忿然,見她這般情形,心中又不禁一軟。急忙招呼眾人搬起了石塊來。過得片刻,石下竟是赫然露出了一具麵貌炸得稀爛的屍首來。
曲非煙身軀微震,低頭仔細看了一眼,卻見那屍首身材魁梧,右臂卻隻剩下了半截,顯然並非是東方不敗,才暗暗鬆了口氣,楊蓮亭怔了一下,道:“這屍首的身形好生眼熟,莫非……莫非是任我行麼?想不到他落崖後竟是隻殘未死!這盜取炸藥之事定是他所為,想必是他弄不準炸藥的分量,才將自己也搭了進去。”
曲非煙冷冷掃了那屍首一眼,道:“拖到一邊去,讓他們繼續搬,莫要分神!”此時令狐衝和方生二人也趕了過來,見到這般情形,不由麵麵相覷。令狐衝見那幾名拖走屍首的教眾動作極是粗暴,更是不時在那具屍首上拳打腳踢,不由心中不忍,道:“人既已死,你們又何必再折辱他的屍身?”
曲非煙轉首掃了他一眼,忽地露出一抹凜寒入骨的笑容,頷首道:“你說的是。”轉首向楊蓮亭淡淡道:“父債女償,你便去將任盈盈和李広佑二人拿來此處,若師父有甚傷損,便在此處將他二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