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細微的風,輕柔地吹來,稻田在風中翻騰,像極了綠色的海浪。
趙緒抬起頭,看身邊的人。
那俊朗堅毅的臉上不知何時染了泥垢,被額間,鬢角流淌的汗水浸潤,看起來有些狼狽,又讓人心怦怦直跳。
趙緒低頭,剝一粒稻穀的殼兒,喂到他的口中,笑嘻嘻問:“熟了麼?”
唇齒間滿是穀物清香,帶些澀。
江雲涯微微頷首,為他拈去眉睫上的草屑,趙緒亦為他拭去頰上的泥漚。
遠處,佝僂著腰的老者招呼:“江先生家的年輕人,歇個午!”
兩人相對一笑,各自整發理衫,水淋淋地上岸。
稚幼孩童一跳一跳地遞來陶缽,裏麵是清亮的茶水,以山泉為引,今春的新茶衝泡。
謝伯笑意盈然,“江先生心好,體恤我們鰥夫幼兒,讓你們兩個好後生來幫我,真是過意不去。”
江雲涯道:“老伯您莫要客氣,即是鄰裏,便是要盡力相助。”
趙緒在旁笑著點頭。
頭上用紅繩紮著兩個小辮的孩子端著盤子蹦躂著走來,盤子裏是澄黃軟糯的粟米糕。
謝伯道:“家中沒有什麼可以款待你們的,就這個粟米糕還勉強拿的出手,娃兒他娘還在的時候最常做的就是這個,我偷師學了幾手。”
小童笑得露出小虎牙,奶聲奶氣道:“大哥哥,吃!”
江,趙二人連聲道謝。
正接過盤子,見遠處遙遙地有人往這邊過來,那人身著白衣,形容修長,身後背著竹篋,走路如風一般,不消片刻就已到了二人身旁。
兩人不覺暗歎此人輕功之高,絕乃天下少有。
人未到,聲先到。
含著笑意的聲音悠悠地傳過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我趕了幾日的路,吃幹糧都吃膩了。”
兩人聽見那人聲音,麵露喜色。
轉過頭來,那白衣人已到身旁,其人俊眉修目,風姿溫雅,眉眼間似總是含著繾綣的柔情,化也化不開。
謝伯罕然,問:“你們都認識麼?”
趙,江二人點頭,趙緒介紹道:“這位姓秦,是我二人的舊友。”
那白衣人正是秦衡,此時,向老者拱手作揖,敬道:“小生秦衡,叨擾了。”
謝伯哪見過這陣仗,手忙腳亂:“我們鄉裏人不興這個,快起快起。”說著,便招呼小童再去廚房端一盤粟米糕。
小童聞言,乖乖地去了,卻被秦衡叫住。
秦衡道:“敢問老伯,令郎夜間可是常常驚醒,並有多夢盜汗,咳嗽不止之症?”
謝伯聞言,歎了口氣,正色道:“是啊,都看了鎮上的大夫好多次了,也不見好。您這看一眼就看出來了,莫非是大夫?”
趙,江二人微笑著,想著他不隻是大夫,隻怕還是以後的天下第一神醫。
秦衡笑道:“略微通些歧黃之術罷了。”說著,便從他隨身帶的竹篋裏翻了幾味藥物,用紙包好了遞給謝伯,道:“早晚煎服一次,最多半月,應就好了。”
謝伯連忙謝過,拿了之後卻是又從懷中摸出了些銅板,不好意思道:“家中就這些錢了,您要是嫌少,我過幾日再湊齊給你送去。”
趙緒在旁看著,不禁啞然失笑。
果然,秦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道:“不不不,家師吩咐過了,與人治病不可收錢的。”
謝伯驚訝,道:“還有這規矩?”
秦衡認真點頭,再三解釋,方讓謝伯把錢收了回去。
而三人走時,被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