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1 / 3)

把這當成屈辱。但是,穆千山殺了沈淮——那個他最仰慕最愛戀的人,這就已經足夠了。

心係斯人,何顧他人?

施南月生來無父無母,無依無靠,隻有沈淮伴他長大。

他做事不顧對錯,隻順心思,在隱秘蹤跡的那些年裏,他易容變裝,潛心研究毒蠱,道術。隻因聽說,當今聖上最向往仙人之道。

要想爬的高,自然要迎其所好。

……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於,給沈淮報了仇。

心於悵惘中生出幾許安然,榻上的白發宦官呼吸漸漸淺了,終至於虛無。

褪去了假意逢迎的麵具,人在死亡時似乎是最溫柔的,唇角幾不可察的笑意,不知回想起了兒時何樣安詳的舊夢。

…………………………

突厥可汗在長安城下駕的宅邸素來清淨無擾,今日卻人聲喧嚷,處處急鬧,惹得幾條街外的犬都朝著那方向吠著。

昔日純白無暇的毛絨地毯上一路滴上了血跡,卻無人有心打掃。順著痕跡尋去,是雕花的金榻,殷紅的鮮血正順著榻角向下蔓延。

附離在榻上臥著,緊閉雙眸,麵色如紙。

他身上的傷太多,大夫不來,沒人敢妄動。

屋內寂靜無聲,沒看見的話,無人在意到榻前還立著兩人。

隨著附離一同來長安的那個下屬已是連夜趕回突厥,隻有侍衛中的領頭都藍仍留著。穆千山在突厥三年,自然也識得他,但兩人卻沒有交談。

都藍見他自然沒有親切感,這幾年他看在眼裏,穆千山不告而別之後,可汗找了他多久。而今終於見了麵,卻又被弄成這個樣子。他們突厥國的君主,尊貴的狼神之子,何曾讓人這般輕視過。

都藍已經委婉的表示過,他已經可以走了,自己會照顧好可汗。他想自己說話時的表情不會太好的,這人應該懂了。而他好像是在和個木頭說話,穆千山稍微點了一下頭後,又沉默了。他也不好趕人出去。

所幸,大夫很快就到了,打破了這僵持冷硬的氣氛。

來的是宮中的禦醫,約莫十來個,都提著藥箱小跑著進來,估計差不多半個太醫院都趕來了。

附離這次是以友邦互訪的由頭,前來長安,雖是拒絕了在宮內暫住,但各項事務都已經由禮部安排好。

此次太醫院一聽聞突厥的可汗病危,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馬不停蹄的就往這兒跑。

要是慢了,有什麼幹係,掉的可不止他們一個人的腦袋,兩國的友邦關係可能也就就此結束了。畢竟突厥與雍國世代交惡,戰火不斷,隻在這附離可汗即了位後才不再打仗,這個節骨眼上要出了岔子,那還不得反目成仇麼!

太醫們一個個在心裏拜著菩薩,一邊忙去看附離的傷勢。

未幾,卻都是渾身冷汗。

都藍不會雍國的語言,聽不懂那些太醫們說的什麼,但看他們臉色便是心中不祥。他嘰裏咕嚕地說著突厥語,見他們又都搖頭的樣子,不禁又急又氣,拔起刀就架在了領頭太醫的脖子上。

然而“哐當”一聲,利刃應聲落地。都藍赤紅著雙目怒視向穆千山,急促激動地說著什麼,九尺魁梧的大漢竟是說著說著眼旁有了水光。

穆千山在突厥呆了三年,雖不精通,但也聽得出他說的什麼——都藍在指責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他們的可汗本該在戰場上馳騁,而如今卻隻能躺在那裏,生死未卜。

沒什麼好辯駁的,事實本就如此,穆千山也這麼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附離蒼白的麵容上,眸中壓抑著痛苦,輕聲道:“會好起來的。”

【作者有話說:這對兒會he的,大家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