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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穆千山時,他還隻把他做自己的忠誠的親信,而這些年相處下來,時間卻是給了他們之間如同親人般血濃於血的情誼。雖趙緒不說,但出了什麼事,想到的除了是找師兄,便是去尋穆千山了。

穆千山於他,已不是少年時代扶持他一步步坐穩晉王之位的下屬,而是,像師兄一般,成為了可以依靠的—兄長。

趙緒竭力讓自己去想尋醫之事,但思緒卻總是飄到穆千山和附離那裏。他們如今又是怎樣了?千山真的放下和附離的感情了麼?就算是,經曆了這件事,千山也永遠忘不了他,這會是他一輩子的痛……

而附離的傷真的有那麼重嗎?無藥可醫?無人可救?

他雖對附離擺出冷臉,但卻隻是怪他對千山冷落,心中不僅把他當做曾經的合作對象,更是做為一名朋友來相待的。

作為一個心性不壞,又有能力和相貌的人,很少有人不想和附離做朋友。

思緒紛亂繁雜,趙緒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應了皇帝的問話,又如何回了王府。

反正他如今已然交了監國的擔子,這種事兒,由太子來擔著不就好了……

第七十二章 因為我在這裏

回到王府,已是更深露重了。

趙緒躊躇許久,還是沒有去找穆千山。他想,自己應該給他些時間去接受這一連串的變故。

今日在宮中,聽那太醫院的主管說到天下第一名醫的傳人時,趙緒便知道,秦衡應該也是去了。但連他都治不好附離的傷,他實在也是想不出,還有何人,能解此危事。

這正是最悲哀的——總是在身邊人身陷絕境時,他卻無能為力。

月已漸漸西沉了,恰如人的心境。

趙緒著人去打了一盆冰水,將自己浸了片刻,清醒過來。

他還不能容許自己沉浸在悲傷中,因為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做——徹查施南月。

看他這般完全沒有隱匿蹤跡的樣子,很可能就是沒想過要保全自己。那麼,這樣的心態,也斷不會費太大心思將他與東宮暗中勾結的證據毀掉。

趙緒要做的,就是要找到那些蛛絲馬跡。並在東宮最懈怠,對自己最放鬆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

這幾日京都人心惶惶的,大家夥兒都經曆過戰亂的那些時候,也知道如今再和突厥打起來自己又得多交多少稅糧。

一日日地,街頭巷角的閑言碎語不知何時從李家長王家短,變成了怎麼這天底下良醫那麼少,這突厥可汗怎麼還沒治好了。

而在不眠不休近兩個晝夜,又累死了四匹馬後,哥舒信終於又趕到了長安城。

和上次悠哉悠哉的心情截然不同,哥舒信現在一肚子氣,鬱結於心,他立刻就想抓住附離問問,這一切都算怎麼一回事兒?

但當他踏進屋子,看到躺在榻上的附離的第一眼,卻是把氣都憋回去了。

哥舒信看著他蒼白的麵容,隻能咬緊了

牙根,壓低聲音道:“你那封信是什麼意思?你阿史那家的天下就這麼讓給我了?真夠意思的。”

附離此時早已轉醒,隻是身上如萬千螞蟻齧咬一般,又麻又癢。麻,似乎因為痛得太過,都已木然了。

他勉強笑了下,仍是平常隨意的語調:“怎麼,給你你還不願意?”

“您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哥舒信氣得連“您”都用上了,“哥舒一氏永遠都是阿史那的臣仆,以前是,將來,也會是。”

“可我並無子嗣。”附離隻這麼說道。

雖然其他人都在瞞著他,但附離已從他們的表情中知道,自己估計是活不過多長時間了。這其實也不難猜想,那個人怎麼會放了自己回來了,不就是知道決計治不好麼?也許,他是想讓自己苟延殘喘,生不如死幾天,好讓千山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