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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這事兒捅出來全是因了陶葉小時玩伴的一句話,那女仔很是羨慕的尋上門來,待要問問她元家當家的的長相氣派,說起話來,兩下裏都糊塗。那女仔以為陶葉要瞞她,心裏老大不高興,見套不出什麼來,坐了一忽兒就走了。趕巧阿媽在外間,把兩個的話聽了個幹淨,完後知道瞞不下了,就支吾著說出來。然後是沉默。長長的沉默。做媽的疼女仔,終是不願她嫁去太遠,更不願她攀得太高,攀得太高了,娘家這頭既沒錢又沒勢,將來受了欺負遭了作踐也隻能苦酒自己飲罷了,哪裏訴去?但……靖泰元家……連名字都透著不容拒絕……怎麼辦哪?說給女仔聽也隻是要她“知道”而已,又能做什麼?還不是沉默。女仔沉默了半天才說,阿媽……我還小……想再念兩年書……

聽這話就知道,這女仔挺懂事乖順的,不願叫爸媽為難,可心裏又實在不願意,於是想緩一緩,能有一兩年時間透透氣,時間到了,那就認命罷,嫁。

阿媽聽著女仔的答話,心上的弦半緊半鬆。鬆的是沒費什麼大工夫女仔就應了;緊的是這一兩年的時間怎麼勻,怎麼看元家那頭都是要人馬上過門的樣子。該如何開口讓那邊緩個一兩年呢?開了口人家又應不應你呢?問題可是多了。

最後是阿爸去的。帶回一句話——緩兩年可以,但得保證次次考試都是頭名。若是有一次不得,那麼這邊馬上準備接人過來。

這條件就太苛刻了。陶葉是那種讀死書的人,死記硬背可以,靈活一些的常常答不到點子上去。平日裏勉強可以考個靠五靠六的,第一,而且次次第一,太為難她了。這條件麼,一看就是那邊不願,開了來刁難的。知道是刁難也沒辦法,沒你選的餘地,都應了罷。

第 2 章

二、

應了,這女仔已有一半不是自家的。出出入入,稍微去得遠些都要報備。五月到底,六月起頭的時候那邊就派過人來,說是月底放假想接她過去住住。阿爸一聽臉麵就僵了,嘴巴幾度開合,好容易磨出句話來,大意是女仔還未過門,多少該避忌些……來人畢恭畢敬地喂了阿爸一顆軟釘子。那就這樣吧。也隻能這樣了。

那時陶葉還在學校裏埋頭溫書,為即將到來的大考做準備,半點不知家中事,新添煩憂有幾多阿爸阿媽從不與她說,每回來探她都隻帶些好話,要她莫操心,要她莫儉省,該使的錢就使。她哪裏就舍得使呢?六月開頭的天氣,熱氣一陣陣逼過來,熱一上來蚊蟲就多,嗡嗡嚶嚶,叮她一身紅包。這樣都不舍得買線蚊香來熏。熱,蚊叮蟲咬,加上汗,這書還溫得下去麼?!總是背了就忘,整個人昏昏沉沉。同屋中有個叫青娟的看不下去了,硬拖她出去外頭走走。兩人穿過街市,來到渡口邊上,看河水一路打著小小的漩,卷裹著幾瓣零落的桃樹葉東逝而去。青娟興起,撿起一片尖尖的石子用力朝河麵擲去,連擲三四片,仍不過癮,於是牽她手朝河岸上密密的桃樹林裏鑽。

“青娟!我、我要回去了!”陶葉慌忙把手往回抽,不肯進。

“怕什麼!進去看看嘛!來,陪我一道……”青娟不由分說扯起她就走。

拉鋸,最後氣力大的占了上峰。兩人摸索著進去了,撲麵一陣涼陰陰的風,又有早晨聚起的霧水不時落下,滴在身上總能讓人想到那滑溜溜的長蟲……

越往裏去光線越暗,開始還有幾綹細碎的陽光透到樹頂,到了這裏已是暗幽幽一片,行路都勉強。關於這片桃樹林的各種傳說此時無比生動,虎豹熊羆魑魅魍魎仿佛就隱在這參天古木的背麵。“青娟……我們還是出去吧……”“嘻嘻,你怕啦?怕就先回唄,我還想朝裏探探。”正說著話呢,青娟已溜出五六步遠,魚似的滑,扯都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