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謝斯年點頭,也看向止安。紀廷覺得自己的手被止安暗暗地捏緊,被她不由分手地帶進了屏風內,謝斯年並沒有跟他們一同進去

裏麵的設施相當簡單,隻是一張病床也床頭的一個矮櫃,窗簾是拉開了,午後的陽光投射在半坐半靠在床頭的人身上。那是一張枯瘦到難以想像的臉,此刻上了一層淡淡的妝,遠遠看起來氣色還不算太灰敗,頭上帶著一頂相當別致的帽子,但是細心看不難發現,帽子的下殘存的頭發並不多。

止安往前走,她的手沒有從他手上鬆開,所以他隻有跟著上前。床上的人很明顯已經十分地虛弱,就連這樣半坐起來的姿勢對於她來說都是一項艱巨的工程,她看著床前的止安,連呼吸都清淺到微不可聞。

疾病和死亡對於紀廷來說都不是出奇的事,他從走進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從那雙已經混濁的眼睛裏知悉,病床上這個被稱作汪茗、據他所知很有可能是止安生母的女人已經到了人生的最末端,那是多麼巧妙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的彌留前的死亡氣息。他見過無數的病人,其中不乏將死之人,但他從來沒有看過眼前這樣的情景,嫣紅的唇襯著枯敗的臉,真真有一種強烈到絕望的視覺反差,所謂的紅粉骷髏,莫過與此。然而,這本應是可怖而詭異的一幕,卻因為那張臉的主人奇異地平靜通透的神情而變得耐人尋味,讓人感覺到即使眼前這個人虛弱到連呼吸都困難,骨子裏那份驕傲依然還在。

剛才的起身和裝扮似乎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此刻的汪茗隻是靠在床上,一動不動凝視止安,忽然扯動嘴角,笑了一笑。

止安像出了神似地同樣看著那張臉,直到床上的人微微張口,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你是止安。”

她沒有詢問,而是用一種平靜到冷漠的語氣陳述著一個事實,止安也不答她,站在一邊,倔強到近乎無情,紀廷覺得自己的手微微地疼,她的指甲幾乎嵌進了他的肉裏。

汪茗渾不在意,她看著止安,卻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是我的女兒,可是我從來沒有愛過你。”紀廷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他忽然覺得心很痛,為著止安。

止安的聲音有些暗啞,“真好,我也沒有把你當作我的什麼人。”

汪茗聞言再次笑了,上過妝的紅唇愈加妖豔,“不管怎麼,你真的太像我。”她的目光開始從止安的身上移開,轉而投視在一旁的紀廷身上,竟然的有些怔忡。

紀廷在她的注視下有些尷尬,然後他聽見止安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他姓紀。”

汪茗沒有什麼反應,那點怔忡散去後,隻餘漠然,她沒有再說話,眼睛漸漸地呈現半開半合的狀態,最後竟連胸口的起伏也看不見了。止安帶了點驚恐地看著紀廷,紀廷上前察看了一下汪茗的情況,然後將止安拉到一邊,低聲道:“暫時沒事,隻是過於虛弱……不過,估計也是這幾天的事情了。”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帶著點小心翼翼,害怕看到她傷心的神情,她隻是低頭,然後說:“我們走。”

就在兩人走到屏風邊上的時候,他們聽到病床上傳來低到微不可聞的聲音,她說,“謝謝你……”

止安沒有回頭看,她的腳步短暫地停留了幾秒,最終還是跟紀廷一同走到了屏風之外。

謝斯年還是像他們來時一樣靠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依舊的陰鶩而英俊。

“怎麼樣?”他問止安。⊕思⊕兔⊕在⊕線⊕閱⊕讀⊕

“還能怎麼樣。”止安麵無表情。“來也來了,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