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怡擠出一個笑容,在枕上輕輕搖頭,“沒用,止安。你走了,他不會留下,即使留下了,心也不在。就像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沒有見他開心笑過。我們是親姐妹,一起長大,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比我膽子大,什麼都比我好,我都不在乎。小的時候,你什麼都喜歡跟我爭,媽媽給我買棒棒糖,也給了你一支,可你偏不不要,非要我這一支,上了小學,爸爸給我們每人一個書包,我的是紅色,你的是藍色,你明明最討厭紅色,卻一定要跟我換,我都依你,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
“是,你什麼都依我,那是因為你什麼都有,才可以說不爭。我換得了你的書包,搶得了你的棒棒糖,可我搶不到你最讓我羨慕的東西,我沒有媽媽,我的爸爸不愛我,就算我什麼都比你好,又有什麼用,他們都不愛我。”止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些,她明明隻是想回來看看止怡,然而止怡的幾句話,就輕易觸到了她藏在心裏最疼的地方。
“可是現在是你贏了,止安,你有紀廷這樣愛你。你試過永遠在黑暗中的感覺嗎,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再美好的東西都是沒有色彩沒有溫度的,多絕望!沒有試過對吧,你的天地太廣闊了,可以活的無比精彩,你沒有他隻是遺憾,可是我沒有他,就是最後一點期盼也沒有了。”
“我沒有跟你爭過他!”止安站了起來,“隻要你們願意,完全可以白頭到老,隻不過人不是物件,你要我怎麼讓?是我錯了,我根本就不應該回來,不過止怡,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像你這樣。”她擺脫止怡的手就要走,紀廷攔住她,被她狠狠推到一邊。\思\兔\在\線\閱\讀\
剛推門進來的汪帆和顧維楨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床上抽泣的止怡,趔趄的紀廷和表情古怪的止安。
“止安,你回來了?你們究竟怎麼了。”咋然見到久別的小女兒,顧維楨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或許有喜悅,然而當中又摻雜了太多的尷尬,還有此刻的驚訝。
止安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地擦身而過。快步走到止怡床前的汪帆看到泣不成聲的止怡,愛女心切的她頓時咬牙叫住了已走到門邊的人,“顧止安,你究竟想怎麼樣才放過他們?”
止安的手抓緊門把,吸了口氣,又把手收了回來,“你說對了,我憑什麼放過他們。”
汪帆氣得臉色瞬白,“你可以恨我們,止怡有什麼對不起你,你已經害得她看不見了,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止安看著沉默的顧維楨,這一切多麼荒謬。“我就是恨你們。就算我不回來,他們兩個也別想在一起!”
“你恨我們?我們好歹也養大了你,你的生母呢,她連看都不看你!你現在是年輕,不過是仗著漂亮,男人都圍著你轉,可是別得意得太早,汪茗當年也跟你一樣,最後呢,連個送終的人也沒有!”汪帆半抱住止怡,對止安說完又轉向紀廷,“你就糊塗吧,病床上的這個人,是小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照顧的,這也就罷了,現在你竟然為了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連爸媽都不要,你知不知道,你爸氣得高血壓複發,你媽就天天在家哭,有本事你就跟這她去吧,看看落得個什麼下場?”
止安用力地拉門,第一次連門把都忘了旋開,她對著怔怔的紀廷說:“她說得有道理,也好,我給你兩條路,要麼別再糊塗,留下來好好地過你的日子,要麼你丟開所有的這些跟我走,從此再也別回來,看看你最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她不等他回答,獨自一個人匆匆奔下樓,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她抬頭望著天空,害怕自己會流淚。她等待的那個人也許會追隨上來,也許不會。
太陽快要下山了,又是一個黃昏,黃昏的後麵是漫長的黑夜,她閉上眼,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天,落日也是這樣的圓,午睡後從夢中驚醒的女孩一個人蹲在她的秘密角落裏,流著淚看著黑夜慢慢地襲來,然後她聽見一個聲音說:“有我陪著你,什麼都不用害怕。”這才發現自己走得那麼急,竟然是因為不敢回頭,害怕驀然回首,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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