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我是怕凍著你。”
他默默地把手抽出來,聲音比手還涼“難為主子記掛。”
我覺得胸悶。這算什麼?大半夜不睡覺跑著彈琴,句句唱的都是閨怨。不就是唱給我聽的?我聽見了,我人也來了。這叫什麼態度?
有了幾分怒火,不由得覺得漱石沒枕流省心,本來是抱著找個人聊聊的想法,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
“回你房裏去吧。以後別半夜彈琴了。”我已經沒有了談興,說完轉身要走。突然覺得背後有東西朝我砸過來,下意識地一側身。
碰的一聲,琴摔碎在我麵前。剛才還是美人手下傳情的使者,瞬間化作出氣筒。我嚇了一跳,自然而然地站住了。
“你這是幹嘛?”
“主子不是要走嗎?走就是了,我摔我的琴,跟主子有什麼相幹?”
這哪兒是摔琴啊,這不是分明打我的臉嗎?我蹭一下一腦門子火。一個兩個的,都衝我來了。這哪兒是她娘的女尊啊,太坑爹了。火上來了,話就格外刻薄。
“你的?什麼東西是你的?連你都是我的!”
“……”
成功的堵住了漱石的嘴。我見他無話可說,火消了不少。心理也明白他是不滿我連續幾天都在枕流那兒。可我一個現代人,雖然談過小戀愛,可撒嬌吃醋鬧脾氣的都是我,我是女的!我哄過誰啊?還真沒誰這麼給我摔過臉子。
看著聽我說完就跪下去了的枕流,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哄他。索性哼了一聲說“你好好想想吧。”轉身走了。
本來是希望被漱石勾引,因為不會做小伏低沒成功。枕流靠著門一直目送我,估計現在也不好過。正房還有個正著鬧脾氣的疏影。我左思右想,哪兒也不合適。我怎麼把自己弄的這麼慘。
齊人有兩個老婆,讓大家羨慕不已。我有一夫兩妾兩通房,卻找不到個地方睡覺。
我一個人在黑漆漆的花園裏溜達,白天看起來鮮豔奪目的花草樹木都蒙上一層黑霧一樣。一輪玉盤正掛當空,卻趕不上個燈籠的亮度。
我信步繞來繞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小院子。抬頭看了看,院子上掛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字。太晚了,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麼,隻依稀看到個惠字。我站在院門口,努力瞅著匾額上的字,想認出來。
正看的出神,身後一聲“主子?”我轉過頭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小廝。我朝他笑了笑,他擦了把汗“您可讓奴才們好找。淡月哥哥快急瘋了,主子快回去吧。”
我應了聲好,然後跟著他往正房的方向走。路上隨口跟他聊了幾句。知道是有急信過來,淡月去枕流那兒找我。知道了我去找漱石,然後漱石又把我氣跑了,所以隻好發動了全家人一起找我。
七拐八繞的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我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屋裏。疏影這兩天壓根不在我麵前出現,隻有淡月一個人跟推磨似地滿屋轉圈。
淡月看見我進來了,急忙幾步跑過來。一邊給我解披風一邊埋怨“主子要去哪兒好歹說一聲,叫兩個人跟著。這算怎麼回事。才剛入春沒幾天的天氣,要是凍著了可怎麼好?”
我看著一個十五歲大的男孩老氣橫秋地教育我,心裏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又驚奇又好笑。連忙寬慰他“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淡月解下了鬥篷,一邊疊一邊說“剛好了才沒幾天的功夫。主子還不知道愛惜自個。真要再有個什麼,奴才們還不讓老太太活活打死?”
我坐下喝了口茶,熱熱的水順著嗓子一直暖到胃裏,似乎一身的寒氣都從汗毛孔逼出來了一樣,一陣敷貼得暖。
身上一舒服,心情也好了。隨口逗他“我還以為是擔心我呢。原來是怕挨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