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子】36、鬥劍(1 / 2)

鷹門號稱三千赭衣,五百玄服,還有號稱青衣快刀的鐵血十三鷹,威震天下,睥睨江湖。但與此同時,鷹門肩負著監察百官,匡正天下之職。這些人大部分都分散在九州各處,真正留守山門的,赭衣不過一千,玄服不過一百,威震天下的鐵血十三鷹也隻有儒鷹徐慕賢、文鷹陳思齊,秀鷹楚蘭心、雪鷹燕槿雪以及正鷹餘守中五人長年在山上。

縱然鷹門號稱天下第一,但山門中的力量比起其餘九門隻在伯仲之間,甚至猶有不足。自姚萇盜刀開啟鷹揚會目標,十三鷹除了韓飛虎在後山閉關,其餘皆下山追蹤姚萇,又帶去不少弟子。如今諸派上山討要說法,天鷹山上除了主事的俞柏舟之外,能拿得出手的戰力也就隻有韓飛虎和突然歸來的楚蘭心、燕槿雪二人,就連慕容秋月也不知何處去了。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力量,誰也不知道鷹門立派千年積累的底蘊藏在何處,將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爆發出來。所以盡管明麵上左首男子的武功要壓俞柏舟一籌,也不敢太過逼迫。畢竟對付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都被稱作天下第一的門派,怎樣小心也不為過!

時間就在眾人靜謐的對峙中悄然過去,火紅的太陽緩緩升起,被山間的雲嵐拂去暖意,隻剩下直刺雙眸的冰冷光芒緩緩地將眾人籠罩。這似乎是一場耐心的競賽,相比於俞柏舟的不動聲色,左首的男子顯得更加地胸有成竹,下方各派的人或是冷眼旁觀,或是焦急等待,但所有人都懷著一股默契,那便是令人壓抑和不安的沉默。

山腰上本應稀薄的氣壓因這種沉默而變得凝重,黑雲壓城,山雨欲來,本是陽光和煦的山腰廣場卻令柳七在心中盤桓這樣的詞語。或許天下第一的名頭太響,或許監察天下的權柄太重,沉默中醞釀的惡意尚未露出爪牙,便已經讓柳七有些經受不住了。

廣場那頭寬大的影壁在陽光的鋪灑下變成一道金色的屏障,上麵碩大的鷹字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柳七本不是有耐心的人,更何況血咒在身的他多多少少受到神血的影響,此刻抓耳撓腮,十分不自在。

在座的人又何須用眼觀瞧,柳七不斷的小動作和細如蚊蚋的喋喋不休幾乎全部落在所有人的眼下,不屑者有之,譏笑者有之。他一身黑衣,又乘著夜色上來,他這兩年際遇頗多,在血咒的影響下,形貌和氣質都有些許改變,別說大部分人都沒有看清他的樣貌,就算看清的也不認不出他來。唯有俞柏舟有些猜測,隻是大敵當前,心思卻不在這邊。

人們隻當他是盛淺予的琴童,雖然對向來隻有一個黃衫女婢的琴魔不知何時竟多了個男琴童有些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並不值得給予過多的關注。所以,當這個琴童變成笑柄,人們也就隨意笑笑,並不會往心裏去。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會往心裏去,比如琴童身旁的女婢,比如琴童的主人,特別是,當這個主人叫盛淺予之時。

大部分發笑的人在受到盛淺予冷冽的目光掃視的時候才驟然想起她的外號來,琴魔!琴中之魔!琴中的女魔!女人有講理的麼?魔有講理的麼?那女魔,你覺得呢?

幸好在座的不是各派的砥柱名宿,便是精英弟子,縱然有些戚戚然,卻不至於誠惶誠恐,受怕擔驚。由此便可以看出江湖經驗的重要性,相比於站在後麵圍攏的弟子,幾乎坐下的人都沒有笑,畢竟被琴魔記恨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比如,華山派的諸位便深有體會,所以他們都沒有笑,但琴魔嘛,怎麼可以用凡人的思維考量,笑不笑的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好似時間停滯一般盯了華山派兩日的盛淺予動了,她隻輕輕側頭看了一眼柳七,將一股寒意從他後脊之處直往尾椎躥去,令他不禁打了個哆嗦。緊接著盛淺予輕笑一聲,冷冷地看回華山派的位置,寒聲道,“我這童兒不知禮,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她這話是笑著說的,可所有人都感覺不到笑意。“哪裏,哪裏,盛姑娘言重了!”眾人趕忙回應,這女人武功奇高,背後又站著風少白這位大神,誰也不想無端被這她惦記上。

“這樣吧!”她自說自話,根本不理會眾人的回應,令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又靜了下來。“這童兒少時也喜刀劍,我又不通那些,隻隨他胡亂習練,如今不倫不類。他又喜賣弄,時常令我蒙羞。今日乘此機會正好請華山派的少俠指點指點,也讓他知些天高地厚,不知葉師弟意下如何?”

華山派弟子被她盯了兩天,大多都沒精打采,她此話一出,立馬眼露精光,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唯有前方的葉師弟臉上陰晴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住地將眼神往後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