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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吧,她今日所看到的,隨便找上一株,恐怕都是民間那些愛花成癡者窮盡一生也無法得見的,這樣的珍奇花卉彙於一園,又何嚐不能令人陶醉呢?

趙寂這是拿這些來博她一笑,見她的確將目光落在了這些的上麵,不再神遊了,帝王心中便滿足了,她笑道:“你果然是喜歡的,那一日高......就看你多看了那些菊花兩眼。這樣看來,孤今日帶你過來,倒是沒帶錯。”

衛初宴一怔,因為她喜歡,才帶她過來的嗎?

因為......她喜歡?

她轉頭,對上趙寂猶帶笑意的眼神,心髒停擺了一瞬。

在這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陛下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然而,她立刻又想到,這隻是一個君王的肆意妄為而已,趙寂以為她喜歡,甚至沒有先問過她,就自作主張地將她帶來這裏,甚至於,陛下還是從高沐恩那裏知道的這件事。

可是她那一日看的又如何是菊花呢?她羨慕的隻是它們在陽光下生長的自由而已。

陽光何其普遍呀?可她,衛初宴,被囚禁在那樣的宮殿裏,即便是想要曬一曬陽光,也隻能坐在窗邊,在陽光探入屋中的時候觸碰一下而已。

她喜歡的哪裏是菊花呢?

衛初宴諷刺一笑:“我喜歡菊花,陛下可以給我菊花。”

趙寂將這當成了問句,聞言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自然可以,你若是喜歡,這一園的菊花都搬回甘泉宮去也行。”

看,是搬回甘泉宮。之後她還是要被囚禁在那裏,連自由地走過來也不行的。

衛初宴壓下心中的酸澀,又問:“我更喜歡自由,陛下也可以給我自由嗎?”

趙寂倏然停下腳步,不再笑了,冷眼看了她許久,而後忽然綻開一個比這滿園花卉還美麗的笑來:“不能。”

趙寂不容置疑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下十二點還有一更,是補更

第七十二章.畫

衛初宴別開眼,看著一株紫珍珠,沉默了下來。趙寂知道她在和自己置氣,然而這女人發起脾氣來也好像沒脾氣一樣,除了不說話,其實是看不出來其他的,偏偏趙寂最煩的就是她不看自己、也不說話的樣子,在那裏憋悶片刻,壓抑地吐出一句:“你傷還沒好......說什麼自由不自由。”

衛初宴這才有了反應:“我的傷已經愈合了。”

趙寂給她氣笑了:“你懂什麼!你以為愈合便成了嗎?你知不知道——罷了,總之孤說沒好就沒好,太醫也讓你多養養不是嗎?你最好早將這可笑的想法從你腦子裏移開。”

衛初宴不知其中隱情,她隻覺得可笑,陛下既然拿她的傷做文章,那她的傷恐怕不會有“好”的那一天了。她諷刺道:“莫說傷勢是好是壞了,即便陛下對著哪個大活人說一句‘這是個’死人,那太醫也會麵不改色地點頭附和,而後伸手將其藥死。”

“衛卿,你!”趙寂氣的全身微顫,將拳頭捏的哢哢作響。衛初宴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那雙水潤的眼睛裏,裝滿了倔強:“難道臣說的不對嗎?”

趙寂不去看那雙眼睛,閉了閉眼,有些疲憊地道:“今日就到這裏罷......你不喜歡菊花......孤知道了。”

她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回頭去看衛初宴,見這混賬女人還呆在原地,拿一種氣憤的眼神將她瞧著,她又轉過了頭,隻冷聲說了句:“跟上。”

隨著趙寂這句話出口,不遠處守候著的兩個侍衛朝衛初宴走了一步,衛初宴知道,自己不跟上也必定會回到甘露殿,於是深深歎了口氣,抬腳走出了園子。

受惡劣心情的影響,那些爭奇鬥豔的花卉,在她眼前,皆如塵埃一般了。

那之後,有許久,衛初宴都沒有與趙寂說話。她就是這樣,生氣了也不會和潑婦一樣大喊大叫,她做不來那樣,她生氣起來就不理人。一般看她究竟生不生氣、又生多大的氣,就看她不理人多久就知道了。

趙寂捏熟了她的脾性,一看她這樣就知道還是那日園子的事情,其實那件事上,趙寂也生氣,然而對衛初宴她打不得也罵不得,還不是隻能自己生悶氣?後來就幹脆不氣了,可衛初宴仍然在與她置氣,趙寂見了,真是又氣又想笑。她有心做些什麼來緩和兩人的關係,然而她的確事忙,忙起來,又忘了,於是,她們竟真的有許久沒有好好地說過話。

她們兩人之間的暗流,瞞不過高沐恩的眼睛,後來有一天,高沐恩尋了個空隙來找衛初宴,與她說了幾句話,高沐恩自然是向著趙寂的,所說的那些,入了衛初宴的耳朵,非但不能起到勸說的作用,反而引發了衛初宴的不快,但是,唯獨有一件事,是令衛初宴也怔愣了片刻的。

高沐恩問她,她知道前幾日陛下的花期又來了的事情嗎。

衛初宴.....衛初宴怎麼會知道!趙寂又沒有找過她!她以為高沐恩在騙她,畢竟帝王將她拘在宮中,不正是為了......怎麼會時間到了也不來找她呢!

她不相信這個,但是高沐恩走後,她又想到,是有那麼兩日,趙寂沒有回這裏睡。趙寂沒有解釋什麼,先前趙寂偶爾也會為了國事挑燈夜戰,她以為那兩日也是那樣......然而現在想來,好像又不是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