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與淩教主是好友,你想報仇,他自然會幫你。”

沈清喻終於看向他。

沈清喻略有猶豫:“我父親……和鬼市主人是好友?”

淩行之去世之時,沈清喻尚在他母親腹中,他對自己生父的了解僅停留在別人的話語之中,正道人說他是魔頭,邪道之人又將他當做是邪道之主,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知道,他問過燕凜之,燕凜之不願意與他說,隻說這些事已過去了,他沒必要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孟景隻將他父親當做是教主,他並不熟悉他父親,淩自初那時年歲也小,很多事是記不得了,其餘的人,他不知道還能去問什麼人了。

他還是好奇,他想要知道自己這位未曾謀麵的父親究竟是什麼模樣的,若鬼市主人真的與他生父是好友,那他是否……可以問一問這位鬼市主人?

赤玄子笑了。

“像淩教主這樣的人,總是會有很多好朋友的。”赤玄子說道,“淩少主若是好奇,待會兒可以自己去問問主人。”

山頂上是一棟宅院,他隨著赤玄子走進去,繞過長廊,在後方花園的涼亭外,赤玄子停住了腳步。

涼亭內有一人。

那人裹著一襲黑衣,背對著他們,倚在欄杆上喂湖中的錦鯉,沈清喻想這應當便是他們口中的鬼市主人了,他向前一步,正要行禮,卻又覺得有些不對。

此人身姿婀娜,挽了長發,應當是名女子。

他一怔,心中暗道可從未有人提起過鬼市主人是名女子啊,他躬身一揖,道:“前輩——”

他話音未落,鬼市主人已笑了。

那笑聲清脆,如銀鈴般,果真是名女子。

“什麼前輩?”鬼市主人回身看他,打斷了他的話,柳眉微黛,道,“你喚我作什麼?”

她生得很美,可眼角已有了明顯的細紋,顯然年紀已不算輕了,隻是她保養得極好,輕易難以看出她真正的年齡,她如此問,沈清喻自是有些不解,心中還想難道是自己認錯了人,卻仍是猶疑,道:“不是前輩喚我來此處的嗎?”

“什麼前輩。”鬼市主人站起了身,蹙眉往前幾步,走到他身邊,一字一字與他說,“你該喚我作丹姨。”

沈清喻一怔:“姨……什麼?”

“你娘親的阿姊,難道不該叫姨娘嗎?”鬼市主人微微蹙眉,說,“我叫樓丹秋,你喚我丹姨便好。”

沈清喻已怔住了。

樓丹秋挑了眉,似乎略有不悅,說:“叫我一句阿姨,很難嗎?”

沈清喻還未從她方才所說的那一句話中回過神來。

他母親的……什麼人?

他母親還有姐妹?

沈清喻仔細思索,隱隱約約地想起,他還小的時候,似乎曾聽母親提起過,她有位許久未見的同胞姐妹,而她極為想念。

那時沈清喻少不更事,也是天真懵懂,隻是問自己的母親,若是想念,為何不見?他母親搖首不言,沈清喻弄不明白,現今想來,如何是不見,是不能見。

淩行之托孤一事,也許連樓丹秋都不知道。

而他母親誰也不敢相信,連自己的阿姊也不敢輕易相見。

誰知這一別,竟是永不相見。

樓丹秋還在蹙眉看著他,沈清喻張了張唇,又一揖,輕聲道:“丹姨。”

樓丹秋喜上眉梢,連道了幾句好,聲音中似也有些許哽咽,將沈清喻牽到了身邊,說:“你無事便好。”

沈清喻卻又想起了燕凜之。

他腦中有些亂糟糟的,心想若這鬼市主人是他母親的阿姊,燕凜之這麼做,難道是為了讓他見到樓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