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1)

當年他才十五歲,就因為小兔崽子,被叫了不知道多少聲雲老爺。

因為有個孩子在,那些個鶯鶯燕燕也不敢再搔首弄姿,雲歇本以為歌舞還是能盡興的,結果小兔崽子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歡,哄得那些個美人笑得花枝亂顫,最後竟無心娛客,牽著他出去買糖葫蘆了。

雲歇又怕小兔崽子被刺殺,還得苦巴巴地結賬在後頭跟著。

真是趁興而去,敗興而歸。

他回去有氣兒沒地撒,剛要凶蕭讓,蕭讓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瞧他,然後慢騰騰地從袖口還是衣襟裏摸出包好的糕點遞給他,低落道:“姐姐們給買的,讓兒沒舍得吃,留給相父的。”

“讓兒是不是惹相父不開心了?”

然後雲歇每次都極沒出息地接過他遞來的東西,咬牙切齒地說一聲“沒有”。

小兔崽子就會用雀躍的星星眼看他,小心翼翼道:“那讓兒下次還能跟著去嗎?”

然後雲歇又極沒出息地僵硬點頭。

周而複始。

“你別給老子裝!老子不吃你這套了!”雲歇拂袖往殿內走。

上回就是信了他這樣,才會被……侮辱。

蕭讓沒聽到他想聽的話,也不惱,水靜風停地立在那,望著雲歇的背影若有所¤

蕭讓陡然聽到心儀的答案,嘴角不住上揚,差點要裝不下去,悶悶道:“那相父……有沒有一點牽掛我?”

蕭讓心提了起來,這是他白天想知道的答案,就差一點點。

雲歇卻正為自己先前說的話氣惱,聞言半個字也不肯多吐露,撥掉蕭讓的手,離去的背影有點狼狽。

蕭讓見他出去,悄然坐起,漆黑如墨的鳳眸中,半點睡意也無,雖失望寫了滿臉,卻仍心花怒放。

雲歇說,他會的,一定會救他。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雲歇從前待他好,並非全為權欲,也有幾分真心?雲歇總不至於心機深到這地步,對夢囈之人都心存防備。

雲歇倏然折返,蕭讓瞥見門邊那半截衣袂,嚇了一跳,動作飛快地又趴下。

他這是對自己起了疑心?想殺他個回馬木倉?

雲歇放緩腳步來到蕭讓跟前,咬咬牙,小聲嘀咕著:“我絕不可能原諒你,我……我這是看你可憐才這麼做。”

蕭讓一怔,他要做什麼?

雲歇把拿進來的狐裘輕蓋到蕭讓身上,給他掖掖好,心安理得地走了。

蕭讓坐起,白皙的指撫過柔軟的狐裘,細嗅著上麵屬於雲歇的淡香氣,眉眼淺彎,帶著點小得意,自言自語道:“你不是說你不吃這套的麼?”

第9章

雲歇斜倚在榻上打小盹,等著蕭讓下朝,把話說清楚。

他需要蕭讓明確表態。

談條件可,雖然他現在已不剩什麼利用價值。

要殺要剮也可。

雲歇最受不了的就是現在這樣,不上不下。

這事兒一直擱心裏,能把他悶死,還不如來個痛快。

他睡意未盡,遙遙聽見殿外承祿說話聲,煩躁地蹙了蹙眉,桃花眼將掀不掀。

隻言片語隨寒風吹了進來:“傅尚書,您跪在這也沒用,快回去吧!可別再觸了陛下黴頭,我說您這是何必呢!況且陛下也並不在此地。”

傅尚書?傅玨?雲歇瞬間清醒了。

雲歇不確定現在什麼時辰了,但既然傅玨能跪在這,早朝一定是下了。

聽承祿的話,蕭讓沒回寢宮,那他去哪兒了?

傅玨跪在這又是做什麼?

雲歇放緩腳步貼近門,努力偷聽。

“雲相沒死。”篤定不疑的語氣,真的是傅玨的聲音。

“您在胡說什麼呢!雲相死的那天多少人看到了!您明明也在!”承祿到底做了十多年的司禮監太監,不至於輕易被詐出話。

“雲相沒死。”傅玨隻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

雲歇並不準備出聲,雲黨在朝上處境本就艱難,知道自己活著未必是好事,要是他們再貿然行動救自己,事情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您就別為難老奴了,”承祿煩不勝煩,苦著臉道,“我上回鬼迷心竅,答應幫你辦那事,可害得自己差點掉了腦袋!”

什麼事?雲歇有些好奇。像傅玨這般清高自傲之人,竟也會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