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問道:“都到齊了?”
負責點名的官吏忙站出來回話:“州牧,全到齊了。”
“哦。”朱瑙點點頭,掃視堂下。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今日的晨會,倒也不為別的。主要隻為了一件——周田巡的事你們都已知道了吧?”
劉七又是一哆嗦,攥緊袖子,把頭低得極低,隻求自己心虛的表情不要被人看出來。除他之外,亦有幾個人跟他一樣,腦袋恨不能縮到胸口去。
眾人膽戰心驚地等著朱瑙的後話,可朱瑙卻一直沒再往下說。劉七心中又驚又疑,終於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了一眼。
隻見高堂之上,朱瑙托著腮,眼睛笑眯眯地彎著,也不知究竟在看誰。
又等片刻,朱瑙終於開口了:“你們可有誰到這高堂上來坐過麼?”
眾人麵麵相覷,莫名其妙。那是州牧的位置,誰敢輕易去坐?
朱瑙道:“倒也沒什麼別的。隻是我剛發現,坐在這位置上,你們所有人的神情我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些低著頭不想讓我瞧的,我也瞧得怪清楚的。實在挺有趣的。”
劉七:“……!!!”
他冷汗唰一下就流下來了,整個人打擺似的哆嗦。忽聽身邊砰的一聲,竟是有個家夥比他還害怕,腿一軟,直接坐地上了。
那人嚇得魂飛魄散,連站起來都不敢,連忙翻了個身跪在地上:“州、州牧……”
朱瑙噗嗤一聲笑出來,搖搖頭,竟沒有當眾追問那人失態的緣故。
他悠悠道:“周田巡犯下大錯,原本應當按律處以重刑。然則剿滅黑山寨,他亦立下大功。他功勞不小,罪責也重,兩相抵消,仍當處罰,本州牧會從輕計量。他家中妻兒老母那日險些被山賊屠殺,幸好本州牧派去的人及時趕到,將人救了下來。他受罰期間,他的家人州府亦會好生照料的。”
堂下眾人全都屏息聽著。
朱瑙接著道:“這話不是嚇唬你們——本州牧知道,州府之中如周田巡那樣私通賊寇的人仍有不少,好幾個我其實都已查出來了。你們或賣老鄉老友一個人情,或是遭受脅迫,不得已私相授受,於理不合,於情尚可體諒。再則本州牧重視你們的才幹,很想息事寧人。因此今日把所有人都叫來,而不是私下找你們,便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趁著尚未犯下大錯,若能立下功勞,非但不罰,還能有賞……”
他笑了笑,道:“該如何做,你們自己掂量吧。好了,今日晨會就說這麼多,你們自去忙吧。”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便起身離開了大堂。
他剛一離開,劉七便接近虛脫,腿腳發軟,勉強扶牆站住了。朱瑙剛才那番話實在說得厲害至極,即便他知道朱瑙有可能隻是在詐他們,可萬一不是詐呢?萬一他真的已被發現了呢?剛才朱瑙好像有看了他幾眼!
想到這裏,劉七的僥幸之心已然灰飛煙滅了……
第42章 隻要是你交給我的事,我一定做好!
往後數日,朱瑙的治賊大計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黑山寨被剿除,無疑對廊州境內所有山賊都是一個有力的震懾——連這麼強大的黑山寨都被剿滅,可見州府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軟弱無能的州府了!如今的州府,不僅有決心,更有能力治理山賊之亂。因此那些重金招安的好處大家怕是有命想,沒命得了。趁早歸降,還能分到幾畝田地。若去晚了,隻怕非但沒有田地,還要被狠狠治罪。
而州府之中,鑒於周田巡落網,亦讓不少官員膽寒生畏。他們私下找到朱瑙,或自首或舉報。這些官員都和某些山寨有過私下接觸,老實一些的,坦誠了自己和山賊的交往;油滑一些的,隻說自己雖然認得山賊,曾被山賊威逼利誘,但並未向山賊妥協。自己來自首,隻是擔心被州府查出與山賊的關係,誤以為自己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