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生意,養活這麼多人,要吃這麼多糧食,日子真快過不下去了。”
抱怨完,又擔憂道:“朱州牧,你想開糧行,可是光這官府的批文就很難拿到。拿不到批文,後麵的事情也都不好辦啊。”
凡想經商,必須得到官府的批準。要不然鋪麵買了也是白買,隻能空置著。而現在這情形,顯然州府是不可能隨便批準他們在渝州經營糧食的。
隻要這關過不去,他們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什麼蜀地最大的糧行,全都不用想了。
驚蟄聽得直皺眉頭,然而朱瑙卻一點不急。他問道:“我聽說王州牧不止一位夫人吧?”
李鄉愣了愣,忙道:“不止。有五位呢。”
朱瑙道:“有沒有哪位比較受寵,又跟這位兄弟開糧鋪的夫人不大對付的?”
李鄉:“……”
他萬萬沒想到朱瑙一上來就把主意打到了王州牧的家務事上,打了個磕巴,才道:“應、應該有、有的吧……我聽、聽說過幾位夫人爭寵的消息……”
朱瑙笑道:“那就麻煩你,替我詳細打聽一下,哪位夫人最受寵,最喜歡爭寵。再打聽打聽她喜歡什麼,回頭我備份重禮送過去。”
李鄉張了張嘴:“……好、好的。”
頓了頓,又道:“萬一這條路行不通呢?”
朱瑙雲淡風輕地喝了口茶:“不成就再換個方法。挑撥離間,借力打力,因間反間,連橫合縱……辦法多得是。既然這位王州牧是隻要打通了人脈便可為所欲為的人,這事兒就比我想得容易多了。”
李鄉:“……”
原本他覺得最難過的一關,被朱瑙這麼一說,居然還成了好事?
他想象了一下王州牧後院起火的場景,不由掏出絲巾擦了擦汗。這朱州牧,真是個名不虛傳的狠角色啊!
吃完飯後,李鄉就趕緊找人打點關係去了。
朱瑙回到房裏,不一會兒,程驚蟄抱著一個包裹來敲門。
“公子,這是你的衣服。”驚蟄把包袱在桌上放下,“公子要午睡一會兒嗎?”
“不睡了。”朱瑙道,“趁著天色還早,咱們去城裏走走。我想去城南看看那位小舅子的糧鋪。”
驚蟄忙道轉身往外走:“我去點幾個人隨行。”
他還沒走出門,就被朱瑙叫住了:“不必叫人,你跟著我便夠了。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
驚蟄吃了一驚:“這……公子,這裏可是渝州。”
他當然會盡力保護朱瑙,可方才一路過來的時候也瞧見了,渝州的治安著實不太好。萬一再碰上有人聚眾鬧事,以他一人之力,隻怕不能保護好朱瑙。
朱瑙解開包裹,從裏麵取出兩件衣服,丟了一件給程驚蟄:“穿上這個,比多少隨從都保命。”
驚蟄連忙伸手接住,展開一看,竟然是件破破爛爛的舊衣服。衣服上打滿補丁,透著一股撲麵而來的窮酸氣。
驚蟄:“……”
果然很保命。
……
一盞茶後,換好衣服的朱瑙便帶著程驚蟄出門了。
……
城南,渝州最大的糧鋪窗口正排著長隊,糧鋪的掌櫃樓儀正坐在窗前收錢。
這間糧鋪和其他的商鋪不一樣,鋪麵雖大,卻不開放,隻一扇窗戶向外打開,窗戶口放著一張台子,樓儀就坐在台子後麵。客人無法進店挑選,隻能將錢交給樓儀,樓儀收錢後回頭向店裏的夥計招呼一聲,夥計便會把糧食稱好裝好送出來。
窗戶外,隊伍已有數米長。最近天氣愈發冷了,嚴寒就要到來,許多人家裏的屯糧已經吃完,隻能到糧鋪裏來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