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
眾人一愣,立刻打起精神。他們知道,衛玥要帶他們去他們下一個目標地點查探地形了。
衛玥這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心思倒是十分細致。即使他們已經有很多人,但他從會帶人莽撞地明搶。他會花很長時間做細致的調查準備,等有把握後再下手。這樣雖然麻煩一些,可他們卻能付出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收獲——若真讓這些人明刀明槍地去搶,他們一沒這個膽,二也沒這個本事。隻怕是兩方一交手,他們先讓人給打死了。
正因為如此,雖說他們先前剛從劉家莊弄來了不少糧食,卻已經開始為下一次行動做準備了——他們的人正變得越來越多,這個月又新來了幾個,眼下已快三十人了。而衛玥也要花不少時間為行動做準備,等他們山窮水盡的時間再準備就來不及了。
衛玥選定的下一個目標距離他們的歇腳點並不太遠,幾人走了大半個時辰,翻了一座山,便瞧見前方的田莊了。
隻遠遠地瞧一眼,陶白的眼睛便亮了,情不自禁道:“謔,這地方地勢可真好!”
他們前方的田莊背水麵山,風景秀麗,一看就是個水土富饒的風水寶地。
陶白羨豔道:“住在這裏的人家一定很富吧……”
“那肯定啊。”衛玥挑眉道:“你知道這田莊的莊主是誰嗎?”
陶白奇道:“誰啊?”
“朱瑙。知道不?”
陶白怔了一怔,大駭道:“朱、朱、朱瑙?!是那個朱瑙嗎?”
衛玥摸了摸下巴:“叫這名字的人應該不多吧?”
“閬州牧朱瑙?!這田莊是他的?!”
“啊,”衛玥點頭,“就是他的。”
他們眼前的田莊正是當初朱瑙買下的第一個田莊。也正是通過這個田莊,朱瑙才與虞長明的長明寨搭上關係。如今閬州的山賊之亂已徹底平息,這山莊仍在朱瑙名下,裏麵的佃戶也如常生活著。
衛玥拔步朝著那田莊走去,剛走出沒兩步,就被陶白給拉住了。
“衛衛衛哥,”陶白磕巴道,“既既然是朱,朱州牧的田產,我們還是不不不要太歲頭上動土了吧……”
閬州牧朱瑙的厲害他們沒見識過也聽說過。當初蜀地那麼多山賊,全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尤其是那最為凶殘的趙屠狼,聽說下場是被人剁成肉泥,最後連根完整的手指節都找不出來。這要是得罪了他,下場不堪設想啊!
衛玥倒挺不以為意的:“怕什麼?我們已經被閬州府通緝了,難不成不偷這家偷別家,官府便不抓我們了?反倒是這裏瞧著富裕得很,若是能得手,我們大半年的生計不必再愁,到時躲回劍州去,他們能耐我們如何?”
陶白仍然膽戰心驚,然而衛玥已經不由分說地朝著田莊走過去了。陶白左右為難,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快步跟上。
這次衛玥出來打探情況,除了陶白之外,還另外帶了兩個年輕人。快到田莊口的時候,衛玥叮囑道:“一會兒進去以後少說話,跟著我見機行事就是。務必記住你們看到的所有事情和田莊裏的地形。回去以後我會繪製田莊的地圖,若有什麼缺漏錯誤之處,需要你們幫忙補上。這地方我們最多隻來三次,所以千萬打起精神了!”
那兩名年輕人是頭一次跟著衛玥出來查探,聞言不解道:“為何隻來三次?是怕來多了會被莊民發現我們的身份嗎?”
“不是。”衛玥淡淡道,“是怕來多了,我們便下不了手了。”
那兩名年輕人登時愣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如今這天下,又有幾人活得美滿富足?多數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苟且偷生罷了。眾生皆苦,而他們這樣的人若想活下去,便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