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段(1 / 3)

來。

驚蟄跳下馬,來到馬車旁。車簾被撩開,朱瑙從裏麵鑽出來,被驚蟄攙下馬車。

費岑三步並兩步第一個上前,熱情洋溢:“朱府尹,我可算是把你盼到了!我真是日也盼,夜啊!”他二人本是平級,按說也不該有太多禮數,偏偏費岑主動將身子彎下來,頭也低得極低,儼然將朱瑙當作長官來拜謁。

他這般主動地自降身價,或說抬高朱瑙的身價,朱瑙看在眼裏,隻是一哂,拱了拱手,便做還禮。

京兆府一眾官員湧上來,隨著費岑一起爭先恐後地向朱瑙見禮。朱瑙的目光卻徑直越過人群,落在後方謝無疾的身上。

他衝著謝無疾笑,眼睛又彎又亮。謝無疾的嘴角也難得翹起一絲弧度。

少頃,眾人見完虛禮,終於朝城內走去。

一路上,費岑嘮叨個沒完:“朱府尹,我已將我的官邸收拾幹淨,今晚朱府尹便可帶人住進去。宅子雖陳舊了些,還能湊合一住,辦起事兒來也算方便。我已命人去給新官邸選址,等到新的官邸落成,朱府尹再搬去新的便是。”

朱瑙道:“不必了,我隻消找個落腳處。”

費岑忙道:“不,不,絕不能委屈了朱府尹!”

朱瑙搖頭謝絕,費岑卻仍一力規勸,大有朱瑙不住他的官邸就看不起他的意思。

這一出頗為滑稽,按說朱瑙是客,哪有主人求著客人鳩占鵲巢的道理?然則費岑這樣做,實是他的智慧。

半年前的勤王會盟費岑並未親自帶兵參加。但當天子身死、朝廷覆滅的消息傳回關中,費岑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來震驚,第二天就開始為日後做打算。

他心裏很清楚,以京兆府所處的地勢來說,他想要遠離天下紛爭是絕不可能的。因此他可走的路也就隻有兩條——其一,稱雄天下,問鼎中原;其二,找一個能夠稱雄天下、問鼎中原的人,然後依附於他。無論從野心還從能力上而言,費岑自問都與第一條路無緣,因此他幾乎沒怎麼掙紮就選擇了第二條路。

那他究竟該依附於誰呢?其實也很好選。

首先他隻能從自己的鄰居裏做選擇,否則便他情願去依附江南、嶺南的英雄好漢,沒等那些英雄好漢打到他這兒,他早讓自家鄰居給滅了;其次,如今這世道,出身已不再重要,瞧瞧那出身最好的皇帝又落到了什麼下場?世代為官的劉鬆不也被人說殺就殺了?這種時候唯有自己的本事才是立身之本,管它是坑蒙拐騙的本事還是天下為公的本事。

於是,考慮到這兩點,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除了朱瑙之外,費岑幾乎想不到第二個人選。

原本朱瑙與謝無疾相爭,他夾在中間兩邊為難。現如今朱瑙與謝無疾已親如一家,他還不趕緊投誠,那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啊!

因此這半年來,費岑隔三岔五就給成都府寫信,表達自己投誠的決心。同時,他也給在關中的蜀商大開方便之門,用行動表現自己的誠意。

蜀人倒也十分懂得投桃報李,得了他的恩惠,亦反過來幫他排擠了一些原本與他不對付的勢力,使得費岑自己在京兆府與的權勢也得到了穩固,可謂是相輔相成。

朱瑙等人進城之後,才發現城裏兩邊的道上竟還站了許多百姓,夾道相迎。一見朱瑙的隊伍進來,老百姓們立刻歡呼雀躍,齊聲高喊“朱府尹明義”、“朱府尹仁德”,好不熱鬧。

朱瑙也沒料到還有這樣的陣仗,頗感意外。費岑在一旁拍馬屁道:“中原一戰後,朱府尹的美名就已傳遍天下。咱們京兆府的老百姓也跟我一樣,日日盼著朱府尹來呢!”

朱瑙好笑地看看他,又親切地向沿街的百姓示意。

片刻後,朱瑙終於從京兆府官員的簇擁中脫身,調轉碼頭來到謝無疾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