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衷一是(九)(1 / 2)

我心裏閃過一道不祥的預感,遲疑著走向衛生間,向鏡子裏望去,這一望,又忍不住爆發出了驚天的尖叫聲,“啊啊啊啊啊啊!!!!!”

隔壁新搬來的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下一秒又彈回去,快速的反鎖了門。

我望向鏡子裏的自己,隻恨不能下一秒就手刃了沈南麒!剛才第一次飛身向外撞到的額頭中間位置,腫起了小半個雞蛋大的一個包!側麵看像極了《西遊記》裏的金角大王,或者小時候家裏養的“壽頭”金魚。

菲茲傑拉德在《崩潰》裏寫道:毫無疑問,所有的人生都是一個垮掉的過程。

我的人生垮掉也許還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但我至少可以清晰的判斷出,我這一天,是整段垮掉了。

我雙手握拳,盤腿坐在地毯上,強迫自己深呼吸冷靜下來,眼睛無意識的一瞟向突兀聳立在客廳的娃娃機,腦子就不由自主的“嗡嗡”作響。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這樣不好。”我看看手表,即使是正常的上班時間,我也快要遲到了。

我在衣櫃裏反複翻找,翻出一頂黑色的絨線帽,但絨線質地單薄,戴在頭上還是能清晰的看到頭頂的隆起。我又翻出夏天時的幾頂防曬漁夫帽,最後總算在角落裏找到一個藍色的棒球帽,遮在頭頂剛好“天下太平”。

隻是對應的,連衣裙也不能穿了,為了和帽子搭配,隻好套上讀書時的寬大衛衣和牛仔褲,蹬了一雙球鞋,打車去了公司。

一進寫字樓大堂,就有一種濃厚的節日氣氛撲麵而來,大堂中間高聳著一個近10米的聖誕樹,隻是這棵樹我去年見過,前年也見過。感應門上貼滿了雪花圖案的紋飾貼紙,統一著裝的物業管理員們還人人戴著一頂紅色的聖誕帽。

我蹭進公司大門,李隆忙起身,尾隨著我進了辦公室,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冉總,您......這是cospy呢?”

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cos我自己啊?”

“不是,”他訕笑一下,“我這不是沒見過您這麼穿過嘛,有點新鮮。”

“高總呢?”我問。

“早走了,就是來拿個東西,弄的神秘兮兮的。沒問您,放心吧。”

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他卻死活不肯挪動,“冉總,您見到那個魯總了嗎?感覺怎麼樣?這件事靠譜嗎?”

我想了想,“我還正想問你呢,公司注冊和投資協議簽署的時候,我都病著,你應該和他接觸過吧,你覺得怎麼樣?”

李隆答道:“我覺得挺好的啊,說話辦事都挺隨和的,不過就是感覺和您不太一樣。”

問他也問不出來什麼,“你知不知道那個魯的底細,是不是高總的親戚朋友什麼的?”

“隻是在飯局上認識的,這個我肯定。”他篤定的揚起兩根手指比在耳邊。

我向椅子後麵一仰,噓聲道:“我怎麼覺得自己就遇不到魯這種好事呢,什麼都沒有,光靠講故事就拉到幾百萬投資,我覺得出資方,我,高總,還有魯,我們其中至少有一個人是頭腦不正常的神經病。”

門鈴一響,我立即彈起身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李隆,“要是找我的,就說不認識我。”

李隆狐疑的去開門,很快笑嘻嘻的捧回一大束鮮花來,“單身狗傷不起啊,您和林哥這是對我撒狗糧呢嗎?不管,晚上吃飯得帶我一起,我要做宇宙大燈泡。誒?這還有卡片呢......”

我追到大廳,手疾眼快的搶過卡片,在手心裏緊緊攥成一個團,“行了行了,你快忙自己的去吧。”

“林哥送花,您還害羞什麼?難道不是林哥送的?”他嬉皮笑臉的打趣。

我臉色一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瑟縮,又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憤怒,臉上表情不由自主的猙獰起來,李隆也變了臉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雙手搖著我的肩膀,“冉總!您可不能做對不起林哥的事情啊,您這樣我太痛心了,您這是讓我受二次傷害啊。”

我本來就頭暈,晃了幾下險些吐出來,不知道沈南麒還有完沒完,心裏暗戳戳想的居然是,應該好好化個妝......小十年過去了,我看起來是不是老了,應該沒有眼角紋吧,沒睡好是不是會有眼袋,也不知道有沒有冒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