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羽歎了口氣，帶了些老成，“你可知雲沉給你的鱗片為何是金色的？”
“為何？”
符音本也奇怪，雲沉是頭黑龍，怎麼鱗片是金色的？
“上古神龍，本體便是一頭金龍。”冰羽不疾不徐地說道：“黑龍一族的護心黑鱗乃無價之寶，而雲沉體內擁有極為純淨的神龍血脈，他的護心鱗片不是黑鱗，而是金鱗。”
符音聯想到雲沉難看的臉色，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失去護心鱗片，會怎麼樣？”
“黑龍一族的護心鱗片擁有極為精純強大的力量，失去護心鱗片後，實力大降，壽命縮短。”
符音手指緊緊地扣住掌心，“雲沉很快就會死嗎？”
冰羽不言。
“我與他隻是一麵之緣，我想不通，他為何會做到這般地步。”符音長呼了一口氣，冷靜地問。
“雲沉被困在幽寂的黑龍淵萬年之久，他能撐到今日，心底定然有一種極其強大的執念，這種執念應當是來自主人。但在得知主人離世的消息後，他所有的執念崩塌，如今或許是覺得，真的累了吧。”
符音想到雲沉被困之地，長長地歎了口氣。
萬年的孤寂啊！若是她，被困那麼久，恐怕不會比雲沉的情況好。
那麼師父呢，數萬年之久，他又是如何度過的？
當初的朋友，甚至敵人，都相繼離世，他在漫長歲月中，何嚐不孤單？
符音忽然覺得，生命那麼漫長，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走至甬道盡頭，符音忍不住回頭，但此處已看不見黑龍淵了。
“護心金鱗是件無價之寶，你記得時常佩戴在身上，對你修煉也有好處。”
“嗯。”符音收回目光，朝水麵上方遊去。
黑龍淵中，再次恢複一片寂靜。
在符音與冰羽許久後，雲沉才回過神來，目光在四周劃過。
他對這個地方，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隻要一閉眼，腦海中便會自動浮現周圍的情景。
抬眸看了眼困住他的牢籠，上麵隱有黑色魔力流動，但比之當初，已經淺淡了許多。
對著虛空，雲沉仰頭大笑幾聲，揚聲說道：“萬年之前，你不能將我如何，萬年之後，你也不能將小丫頭如何，你這一生，注定失敗！老家夥，認命吧！都到作古的年紀了，別再做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了！”
在雲沉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平靜的魔力，忽然張牙舞爪地動起來。
雲沉冷笑，“雕蟲小技！你現在也就這點能耐了！”
魔力隻躁動了片刻，便又恢複沉寂。
雲沉收斂起笑容，呆呆地看向虛空，臉上帶著懷念之色。
雖已過萬年之久，早已物是人非。
但他此時，卻仿佛置身於竹居之中，往事曆曆在目，仿佛是不久前發生過的一般。
誤拔靈植，打翻硯台，偷跑下山……那些往事，如封存經年的畫卷一般，逐漸在他眼前展開。
然後，他看見，一身白衣的卿和好像朝他走了過來。
雲沉想要走過去，卻發現自己被束縛著，激烈地拉扯著身上的鐵鏈，嘴裏不停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