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哭。”他嘴硬道,“你怎麼這麼傻?下次要自行懲罰,能不能跟你主子彙報一下?如果是因為今日之事,朕應了你,應了你便是,你……你別這樣,別再這樣了好不好?”
說到最後隻剩下懇求,可惜麵對賀玨的問話,靳久夜根本無法回應。
一來是因為身體上的痛苦,二來是因為有些隱秘的想法潛伏在心裏,並非能宣之於口的,如果僅僅是因為今日之言,或許他會覺得好受許多,可是,並非如此啊。
靳久夜狠狠抓著自己的胳膊,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裏,他不該任由自己的內心僭越,他不該忘記影衛的職責,更不該違背影衛的本能。
“這藥丸是沒有解藥的啊,你用了幾顆?”
靳久夜默了片刻,像是在緩過那股子勁兒,然後才說道:“剛一顆。”
賀玨到底鬆了口氣,他抱住靳久夜,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將男人的腦袋壓在懷裏,讓他躺得更舒服些,“朕陪著你。”
這人上一次對自己夠狠,是一口氣用了八顆,當時連氣兒都差點兒沒了。那時候是因為什麼事呢,是好幾年前,他違抗自己的命令,執意突進萬軍之中去取楚王性命。那一仗,因為楚王身死,敵軍群龍無首,自然是賀玨贏了。可事後,靳久夜卻狠狠懲罰了自己,賀玨說他有功,但靳久夜卻說,違抗主子的命令,是影衛最不能饒恕的罪行。
他執拗地堅持著一些看起來毫無道理的原則,曾經賀玨隻認為靳久夜是一個優秀的影衛,不允許自己的行為有一絲不合格,那時候他欽佩靳久夜的狠辣與冷漠,可如今……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會上升到這種程度?
賀玨默默地想著,默默感受著男人的顫唞,他的心也跟著顫唞。
沉默,長久的沉默,燈火被窗外裹進來的一陣夜風吹得搖曳,賀玨淚眼婆娑,覺得眼前景象都是一片霧茫茫。
“夜哥兒,是朕的錯,下次朕再也不擅作主張了。”他低頭靠近靳久夜的頭發,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
“夜哥兒,以後再也別做這樣的事了,朕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靳久夜在疼痛的喘熄中,一點一點慢慢回應道:“主子,屬下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賀玨用氣聲問。
靳久夜閉了閉眼,沙啞開口:“主子別再叫我夜哥兒了。”
“為什麼?”賀玨很不解。
但靳久夜卻沒有說話,沉默也許有半個時辰,也許沒有,他的雙眼就靜靜地盯著那一盞被夜風搖曳的燈火。
盯了許久後,聲音微末得幾乎聽不清。
然而賀玨湊得極近,隻聽那人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主子叫多了……”
“屬下的心,就跟那盞燈一樣了。”
因心動,而僭越,因心動,而逾矩,因心動,而自罰。
第62章 孕吐。
賀玨看向那近在咫尺的燈火, 現下已經不動了,正好生生地燃燒著。
“若是叫多了……”賀玨心裏砰砰直跳,說不定道不明的情緒縈繞全身, “叫多了你如何?”
靳久夜搖搖頭, 再沒有力氣說話。
賀玨沒有得到回答, 整整一夜他盯著那盞燈, 想到了過往種種, 每一刻的畫麵都浮現在腦海中, 男人的麵容始終揮之不去。
他歎息著,將人摟得更緊, 對方閉著眼睛,也不知有沒有意識。
賀玨輕聲道:“日後你若自罰,朕便十倍罰自己,是朕對你不好, 是朕的過錯。”
“不要……”靳久夜還是聽到了, 啞然開口。
賀玨湊得很近很近,“夜哥兒, 你可知道,朕怎麼舍得讓你受傷?你若對朕有一兩分心思,朕對你早已千分萬分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