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久夜當然聽出來了,連忙認錯,“屬下之過。”
“也不全然是,頭幾年剛登位,朝堂上秩序混亂,自然要殫精竭慮雷厲風行,那時候你一年待在京中的日子不足兩月,剩下的都在外頭執行任務。”賀玨歎息著回憶,“從前不覺得,如今想來,其實挺辛苦的。”
“索性有這個時機,就放鬆一下,朕累了,你也累了是不是?”
累這個詞,在靳久夜的世界太過陌生,他是個從來不知道累跟痛的人,因為他往往足夠能忍,這些身體上的折磨都可以被忽略。然而賀玨說累了,他心裏湧出一種莫名的酸楚感,或許是他還做得不夠。
“主子有什麼需要屬下做的,屬下一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賀玨打斷了,“當然是有的,毓秀園有個露天的天然浴池,朕想要……”
後麵幾句話壓低了聲音,在靳久夜耳邊說的。
靳久夜沉默不言,快走了兩步,賀玨趕上來,碰碰他的肩膀,“夜哥兒覺得如何?”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賀玨又碰碰他的肩膀,“好哥哥,你應朕還是不應?”
走了二十餘步,賀玨便叫了四聲好哥哥,靳久夜沒辦法,隻能道:“主子,這是大街上。”
“好哥哥,應了吧,好不好?”賀玨用一種小可憐的聲音說道,這人慣會把自己偽裝成委屈巴巴的樣子,明明沒人敢欺負他,偏偏又絲毫不覺得違和。
靳久夜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賀玨頓了一下才追上去,“當真?”
“什麼當真?”靳久夜裝聽不懂。
賀玨才不管,“反正我剛才見你點頭了,這就是答應了,沒有反悔的餘地。”
靳久夜語噎,抬手指了指前麵,“齊府到了,主子別亂說話了。”
“嘿嘿。”賀玨一臉的奸計得逞,心知這男人避而不答的態度,便是承認了。
兩人到了齊府,將齊閣老同齊樂之等人通通嚇了一大跳,好在賀玨交代微服出行,不必驚動任何人。他們就坐了席座地最末尾,興許是齊樂之特地安排,此處倒是最安靜的地方,同桌的人也沉默寡言,細問之下才得知是齊閣老剛入門的學生,因而拘謹不已,對賀玨兩人也不橫加猜測。
沒過多久,齊樂之便舉杯過來,師兄師弟地寒暄了幾句,將同桌的叫到另外一邊去,桌上隻留下他們三人。
賀玨忍不住道:“又想搞什麼?覺得朕來白吃白喝,你就孤立起來是不是?”
說話的同時,給靳久夜挑了一個賊香的鹵豬蹄,放到對方的碗裏。
“陛下,你可別冤枉臣了。”齊樂之很無語,“要是您老人家在臣這裏出了什麼問題,臣怎麼擔待得起?”
賀玨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空盤子,“鹵豬蹄,來一盆。”
“一盆?”齊樂之驚訝,隨後又道,“行行行,沒問題。不過,陛下您這幾個月的身孕,怎麼半點也不顯懷?”
賀玨等到這話,瞪了齊樂之一眼,“你是接生婆麼,管那麼多幹什麼?”
齊樂之攔住了一個侍女,讓後廚給這位出宮來啃豬蹄的陛下備豬蹄來,吩咐完才回賀玨的話,“我雖然沒有接生的手藝,可陛下這胎,臣自認萬無一失,保證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可去你的吧。”賀玨嗔罵道,“你別想誣蔑朕的清白,朕的身子隻屬於靳久夜一個人,絕不會給你多看一眼。”
“我……”齊樂之大呼冤枉,“我什麼時候想……陛下,你可真會胡說八道,臣又不喜歡男子。”
賀玨聽也不聽,隻給靳久夜說話,“夜哥兒,這次你看清楚了,可跟朕半點兒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