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暖閣外送熱水的宮人們又候了一個多時辰,才被賀玨放進去,靳久夜泡在澡桶裏,連腳趾頭都是賀玨幫忙洗的。
“趴過去,朕給你搓後背。”
靳久夜在水裏動了下,趴到了對麵澡桶的壁上,他垂著頭,看著地麵被濺出來的水漬,似乎映著他的臉。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主子,我由著它去了。”
“什麼?”賀玨沒聽明白,他按到了靳久夜的後腰,男人幾乎彈射反應一般,在水裏掙紮了一下。
隨後轉過身,麵朝賀玨,幾近虔誠地用手按住心口的位置,認真地看著年輕的君王,他的主子。
“它在動,動得很厲害,屬下控製不住。”
賀玨刹那間意識到了,靳久夜這是在回應一年前自己對他說的話。
那時候他們剛從玉石關回來沒多久,那一夜靳久夜懲罰自己,周身都是徹骨的疼,他也同樣撕心裂肺,或許比靳久夜更難過。
那一刻他按著靳久夜的心,幾乎哭著乞求對方,讓他由著心走。
當時,靳久夜沒有給他任何回答,而今,男人回應他了。
賀玨輕輕地笑,笑著笑著,眼裏有了淚花。
靳久夜說:“我可能,做不好一個影衛了。”
賀玨伸手撫摸靳久夜的臉,“沒關係,就做賀小六的小仙子,就好了。”
“嗯。”
【正文完】
第67章 番外一
帝後大婚第三年,大好河山已是四海升平, 如今能勞動玄衣司出動的幾乎很少, 更別提能上升到影衛大人的級別了。
以至於靳久夜時常自己閑得發慌, 骨頭都快鬆散了,連跟主子折騰一下都比以往費精力一些。
每日隻管在宮裏逗小孩子玩,要不就被林持請到羽林衛去幫忙揍揍人,連玄衣司的各項事務都不用親力親為了。不到緊急重大時刻, 哪裏會去請皇後殿下啊, 不怕被陛下的眼刀子刮死?
包括林季遠都是這麼想的,最近一次靳久夜去玄衣司,還是林季遠領著新一批暗侍衛求影衛大人指點。
這事靳久夜很嚴格, 在他眼裏,暗侍衛是需要按照當年影衛的標準來訓練的,也應當是精英中的精英。可真按照那標準,咱們冷麵無情的影衛大人覺得手底下這幫小兔崽子, 個個都不合格。
“請皇後殿下指點。”一個新進的愣頭青出列,向靳久夜抱拳行禮。
靳久夜看了他一眼, 冷冷問:“你叫什麼名字?”
大家都知道影衛大人是向來不記人名字的, 玄衣司恐怕有七八成的暗侍衛,在靳久夜眼裏毫無印象。
因而聽到自家頭兒問這新兵蛋子的姓名,眾人著實吃了一小驚,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那人回答:“屬下韓憫。”
“很好。”靳久夜點頭,算是記下了,“在玄衣司, 記得叫我影衛大人。”
“為何?”韓憫表示不解,“您不就是皇後殿下嗎?”
這孩子看起來才十幾歲,約莫還未及冠,能入玄衣司想必也有一技之長。
靳久夜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有為何,你隻需要照做。”
韓憫點頭應是,“請影衛大人指教。”
說罷欺身而上,招式已然亮出來,趁人不備便要率先發難。本以為對麵肯定沒來得及反應,畢竟他自認反應能力非同一般,但不過一瞬之間,韓憫便覺得自己出招之手被人控住了,緊接著手腕一麻,脖頸一冷,似乎感覺到刀鋒劃過。
韓憫臉色煞白,待定睛一看,靳久夜手中的短刀已架在他脖子上,脖頸被劃過一道血痕。
他頓時覺得冷汗涔涔,那是一種臣服於對手強大之下的畏懼。
來自靳久夜的強壓讓他瞬間覺得自己渺小,隻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不過半招之間,若真對敵,此刻他腦袋已然落了地。
那一刀若不是靳久夜,誰還能留住手。
靳久夜收了手,一個刀花挽下,那柄鷹紋短刀就藏到了身上,甚至在場所有人沒有一個看清藏在了何處。
黑衣男人一如從前,仍斂著一身肅殺之氣,他的刀鋒從未卷刃,隻要出手,便會直擊要害,要人性命。
玄衣司的新兵蛋子,見到這一幕無人不震懾於他的威嚴,他的淩厲,他的凶悍。
一時間,全場靜默無聲。
韓憫額上冒了冷汗,他的畏懼是發自內心的,他深知眼前男人的強大,他深知自己那一刻瀕臨死亡。那種感覺,必定畢生難忘。
這便是天下無人能敵的影衛大人。
“多謝頭兒。”韓憫拱手。
靳久夜冷漠道:“你還不夠格叫我頭兒。”
“是。”韓憫垂首,語氣愈發恭敬,隨後退下。
靳久夜借此一殺招,替新入職的暗侍衛們上了第一堂課,隨後又與老鳥們對戰,兩個時辰後,他準備離開玄衣司。
林季遠跟上去,問:“這一屆的小崽子們可還行?”
靳久夜很直接,“還有得練。”
“那個韓憫還是不錯的,是新人中的頭一名,年不過十九。”林季遠多有讚賞,靳久夜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