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段(1 / 3)

幾月之久,幾乎將大半個南唐都看了去。

這也是賀玨即位以後,第一次也是最盛大的一次出巡, 朝堂上內閣裏, 各處都十分重視。

從年前就折騰準備著,到了三月開春,因天氣轉冷又延遲了些日子, 到了四月初才開始行走。好在水路快且舒適,隻要不暈船,與岸上生活也別無差別。不出一月,他們便到了大寧府。

負責近衛戒備的是林持和高山鷹, 京畿衛禁軍隨行在側,連玄衣司也出動了不少暗侍衛隱匿伴駕, 或事先查探情況, 以便禦駕不受阻礙。

剛到大寧府,高山鷹就下令全隊戒備,並稟告了賀玨,如今海寇猖狂,大寧府離海很近,特別是清河口岸, 有不少海寇肆虐。因南唐水軍不善海戰,一時沒辦法將其降服,這次禦駕入大寧府,他心裏多少捏著把汗,隻盼著能平安度過。

賀玨倒不以為然,他曾經經曆過的戰亂豈止海寇這般簡單,從荒無人煙之處爬出來,早已挑戰過最極限的時刻。即便現在海寇近了身,他也無所畏懼。

是以賀玨的禦駕停靠到大寧府時,也不曾動用大寧府的水軍,到了清河口岸,為了看一場美輪美奐的日出,他還特意將船停了幾日。

直到林持都開始心態不穩,拐著彎暗示離開,未免與海寇狹路相逢。

賀玨便問他:“朕如今看來,像不像是一個昏君?”

林持哪有靳久夜的膽子,自然一千個否認,連忙說:“不敢。”

賀玨便覺得沒意思,又去找了靳久夜說話。

靳久夜話不多,可到底比林持這等人有意思說了,兩人沒過一會兒又開始在屋裏膩歪。

林持歎了口氣,跟高山鷹湊到一處,兩人互相埋怨了幾句。

“陛下性子愈發隨性了些。”林持忍不住問,“當年帶三千京畿衛去玉門關的時候,高兄是如何應付的?”

“那也是膽戰心驚啊,生怕出了什麼意外,那時候年輕膽子大,陛下又為皇後殿下擔憂,做臣子的如何能不為君分憂?”高山鷹想起來,也覺得當年輕裝簡行去邊境戰亂之地,實在太過大膽了些。

如今卻沒有這份膽子了,胡子長長了,心境也變化了許多。許是過慣了幾年安生日子,便再也受不住來自暗處威脅的壓力。

“老了,老了。”高山鷹從身後解下一隻水壺,拔開瓶塞飲了一口。

林持聞見了,忙問:“你喝的是酒?不怕誤事?”

“倒也不會,昨日大寧府傳來消息,他們在青口大敗海寇,對方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會出來作亂。”高山鷹心裏有底,否則就算冒著得罪陛下掉腦袋的風險,也會將賀玨請走。

自然這個消息賀玨也是知道的,因而他也沒有什麼好顧忌,隻想同靳久夜看一場好看的日出美景。

林持心裏也認同高山鷹的話,他還有更深一層的把握,“其實,有影衛大人在陛下`身邊,縱然千軍萬馬,想來也不能傷陛下分毫。”

“是啊,那可是影衛大人。”高山鷹亦想起當年玉門關的情形,他們衝進葫蘆穀營救時,數百狼煙騎竟被靳久夜一人嚇得不敢上前一步。

那時候,靳久夜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全神貫注於眼前,甚至分不清來者到底是何人。他的眼裏隻有廝殺,隻有鮮血,便連陛下都差點兒成為影衛大人的刀下亡魂。

而這樣一個傷殘之人,狼煙騎卻被震懾得不敢妄動,彼此對峙了一天一夜。

最後靳久夜才撐到了陛下前去營救,那是一個怎樣強大而不畏一切的人。時至今日,高山鷹哪怕回憶過無數遍當夜自己的親眼所見,也斷然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