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人,眼下卻一臉懵逼地被他主子拐騙下了禦船,兩人隱藏了身份,扮作平常公子去了另外一艘遊船。
“朕今日便想與你做一對尋常夫妻,遊走於平民之間。”賀玨笑著,拉著靳久夜的手,“這幾日朕打聽好了,今晚定然能看到日出,咱們那船的位置太靠內港,高山鷹那夥人總擔心朕的安危。有他們看著,咱們出來玩耍的日子總不痛快,這船是大寧府富家子弟包下來的,朕讓林季遠去尋了個便宜,船上也沒多少人……”
“主子還偷偷支使林季遠?”靳久夜表示驚詫,這小子暗中為賀玨辦事,竟然一聲都不吭。
“本是想給你驚喜的,自然交代了不能告訴你。”賀玨一耳朵就聽出了靳久夜所思所想,幫林季遠脫了罪,兩人進了船上一間套房,舒舒服服地等著船上侍女送吃食過來。
“這船靠近海,看日出絕對是個好位置。”賀玨拖著靳久夜半臥在窗前,窗外是海水滾滾,慢慢沉下去的夕陽像是一隻怪獸。
兩人靜靜地待了會兒,待侍女將吃食送來後,他倆又圍著榻上的小幾相對而坐。
賀玨給靳久夜喂了一塊果幹,“酸不酸?”
靳久夜點點頭,“有點。”
“那朕便不吃了。”賀玨將手裏拿著準備吃的那塊,也塞進了靳久夜的嘴裏,靳久夜沒說什麼,嚼了幾下就咽了。
賀玨喝著當地特產的奶茶,“這個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說著便將杯子遞到靳久夜唇邊,男人低頭飲了一口,奶味很重,茶味也不淡,糖放得正合適,是賀玨會喜歡的味道。
“快十年了吧,朕就是想帶你來看看,這南唐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靳久夜回想了下這一路而行,百姓雖不穿金戴銀奢華享受,但也還算富足,溫飽是沒什麼問題的。
“再想想先皇在位後期,五王之亂紛爭不斷,再加上前幾年饑荒,易子而食也是有的。”賀玨提起這些,無不感到悲涼,“幸好有你,不然朕哪有那麼多精力去肅清朝堂?而你,卻為朕擔了那麼多不好的名聲。”
靳久夜搖了搖頭,“屬下是心甘情願的。”
“那時候,沒有時間去為那些奸佞安一個名聲言順的罪名,便隻能快刀斬亂麻,由玄衣司出馬不走大理寺流程。為此,你也被多方暗算,明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可暗地裏的爭鬥,朕知道有多凶險。剛開始那兩年,你身上的傷就沒好過,中巫蠱那回,便是傷重不察導致的。”
靳久夜又搖了搖頭,“沒事,都過去了。”
“朕那會兒也心疼你,可是沒有辦法,皇權不穩,你我都有性命之憂。”賀玨起身,與靳久夜坐到一邊,他摩挲著男人手上的老繭,“你陪著朕,跨過刀山火海,走過艱難險阻,如今也該同朕看一看這大好河山了。”
“朕的影衛大人。”
“朕的皇後殿下。”
靳久夜一聲一聲應著,賀玨的聲音繾綣纏綿,一點一點,隻想將這個男人揉進心裏,他們在落日的餘暉下親吻,相擁。
好像一切美好,都已經在身後,觸手可及。
……
夜幕降臨,周遭似乎隻能聽到海水聲,還有海風呼嘯而過。
在沒有人察覺的時候,一個個黑色人影,分別從各處爬上了這座大船。
“老大,早就打聽過了,這艘遊船是幾個富家公子承包的。今日出遊也是為了玩耍,上麵沒有水兵,銀財如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那老大低沉的聲音嗯了一下,“那就好,這次被官軍打得落花流水,實在缺少補給,不能再錯過這條肥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