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問,餘屹已輕輕拍著手,笑著說,“放心,不是葉淩末,隻是一個陌生人。”
一聽此話,口中遲了許久的歎息終是歎了出來,立即繞出一層層的霧氣,像是趕著熱鬧一般。
“走,淩風,去前麵看看。”空乾也寬慰著他,拍著他的肩膀,聲音明快,連霧氣都來不及追趕。
葉淩風點點頭,心跳得太過劇烈,已來不及平息,便提起步子追上餘屹。
一路走下去,仿佛深不見底,越往裏,溫度降得越低。空乾摸了摸石壁,沉吟道,“看來這是一處天然的洞窟,裏麵不知還有多深?”
餘屹一直蹙緊眉頭,像是蓄滿了冷氣,周身已覺得有些刺骨,血液越流越慢,他的聲音也緩慢起來,“我並沒有進來過,更不知裏麵是這樣的光景。”
說話時,他的思緒一直停在方才那個人身上,總覺得有說不出的怪異,而這個洞窟,也實在很古怪。
見他許久不言,空乾輕輕停下腳步,問道,“餘屹,剛才你看見了什麼?”
葉淩風也停下,木訥地看著兩人,仿佛隔著他們很遠,隻能看到嘴中的霧氣,而聽不到聲音。
“我看到他臉上結著冰,臉色鐵青發黑,骨架早已幹枯。”餘屹一股腦地說出這段話,倒讓空乾十分意外,不知該繼續問什麼。
他也沒留意兩人的反應,繼續說著,字字句句都透著擔憂,“正常人死後絕不是這般模樣,他身上的血怕是在活著時就已流盡……”
說到此處,語氣驀地一頓,“我懷疑昔立安,在活人身上養著莊花。”
“莊花?”
兩人皆重複了一遍,一個是因為震驚,一個是完全茫然。
空乾輕輕捶打著牆麵,臉上的表情複雜起來,“如果說是昔立安,倒是有可能。”他冷笑一聲,“真是多年沒聽過這個詞,回想來經像是噩夢一般。”
“多年前,江湖中就禁了,不曾想在這裏竟然還有。”餘屹默默地說道,進來之前他就該有所察覺,此處並不是什麼牢籠,而是一處宛如墓地一般的存在。
“到底是什麼?”見他二人的表情凝重,皆有難言之色,葉淩風急著問道。
餘屹拍拍他的肩膀,也像是在強行安慰自己,“先找到葉淩末,莊花的事,回去再說。”說完便徑直朝裏走。
前方的路,一麵為洞壁,另一邊便是鐵籠,與之前見的如舊。籠裏皆躺著一人,年紀看上去不相上下,都是青年。鐵籠整齊的排列著,仿佛在做著某種神秘的禱告,等著人來聆聽,實在有說不出的壓抑。
自見到莊花之後,餘屹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到底還是不願去細想。
沿途,葉淩風和空乾都不再言語,像是怕驚動了現實,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想繞過它。宛如不去想,便是會有另一種結局。
就在餘屹指尖剛觸上牆壁時,刺骨的冰涼順勢襲來,他不禁一個激靈,回到了現實,打破了三人間的默契。
“餘屹,到了吧。”空乾口中呼出霧氣,寥寥繞繞,讓人分不清他是否真的說過話。
“是,到了。”餘屹輕聲應道,早已停下腳步,直覺告訴他,便是此處了。
仍是相同的鐵籠,同樣寒冷的溫度,唯一不同的便是房中的人。不再是躺著,而是坐著,背對他們。
估計,這是整個洞窟中唯一一個活人。而餘屹便相信,這唯一的一個活人,就是葉淩末。
聽到他們的對話,葉淩風早沉不住氣,上前叫了幾聲,“哥哥,哥哥……”聲音剛說出口,已隨霧氣消散開去,越飄越遠,再不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