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一動不動地坐著,空氣像凝固在他四周。黑暗,宛如是從他身體裏蔓延出去。
看到這一幕,餘屹原本懸著的心,一下沉到底,甚至能看到激起的灰塵。
葉淩末,到底還是被中了莊花……他垂下頭不忍得閉起眼,就隻差了一步,為何會變成這樣?
但,人還是得救。
開鎖時,雙手還是不自覺地顫唞起來,寒冷的溫度裏,他的額上卻冒出汗水。就像在嘲笑著,前一秒的他有多麼天真,此刻便有多麼無能……
空乾看出他的局迫,拍著他的肩膀,像是在無聲說道,該來的總會來。
葉淩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籠中的人身上,什麼也沒想,或許他才是這裏最投入的人。
心裏隻想著救葉淩末,正如當初他救溫雨。簡簡單單,又熱熱鬧鬧,欣喜便是欣喜,失落便是失落,不留任何退路。
因他無法顧慮太多,可能才活得更加真實……
不像餘屹,明明是一人,心中卻想著兩人的事。要成全,要委曲求全,不管是不是他所想。
他,到底夾在了蘇桐衣和葉淩末之間,而且,沒有選擇。
不過,他也不想選擇。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是一個觀眾。感情有時候會使人自私,也會讓人寬容。
餘屹便是後者。
終是打開了鐵鎖,叮叮當當地聲音一下戛然而止。空氣也停了下來,等著他們誰先開口,打破這片沉寂。
餘屹也不進去,隻站在門口,霧氣包裹住他的臉,過了半晌,才聽到他的聲音。
“葉淩末,走吧。”
此話一出,仿佛能感覺到籠中人突地一顫,瞬間潰散了周圍的黑夜。
空乾一把拉住想衝進去的葉淩風,壓低聲音說道,“淩風,別急。”別的他也再說不出什麼,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桐衣在等著你。”
說出這句話時,餘屹也在說服自己相信,連歎息都變成言語中的霧氣,飄飄渺渺,分不清真假。
一句話終了,還是沒有任何回應,餘屹就站在那裏等著。他始終堅信,不管葉淩末再如何放棄,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動搖,掙紮著想去見她……
因為,他自己便是如此。
空乾一手攥著葉淩風,竟漸漸出了汗,外麵的人不知何時就會闖進來,實在不能再耽擱。
終於,眾人聚焦的位置,慢慢動了一動,帶著每個人的期盼。他,一點點站起身,仿佛能看到骨節慢慢地支撐起他的身體。
這樣的場景,餘屹隻感到一種悲涼,攥緊雙拳,卻不知該向何處揮舞。
葉淩末驀然轉過身,眼神直直地盯著餘屹,嘴角無端地動了一下。他就像剛從冰霜中蘇醒過來,連動了不知如何動,話也不知如何說。
“桐衣……她……”後麵的話,再說不出,隻剩下沉重的喘熄,宛如在雪地上遠行沒有休息。
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餘屹趕緊上前扶住。
何嚐不知他欲言又止的話,他也為自己找一個理由,找一個能夠活下去的理由……
手腕驀地一緊,葉淩末睜大了眼,眼中的血絲像在努力驅趕黑夜,顯得猙獰,“餘屹,你不懂……我已經沒法回去,你替我好……”
那一刻,餘屹在想,如果換做自己是他,該如何選?
一麵是置人於死地的莊花,獨自默然死去。還是去見至親至愛的人,但能活下來的機會渺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