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勞累您親自過來,本該我上門探望的。”
馮大人樂嗬嗬地摸了摸胡須,“趙將軍客氣了,昨兒接到趙將軍的帖子,怕是有急事,老夫今兒急忙就過來了。”
馮大人是巡撫,掌管一省行政,一般不與軍方來往,這是規矩,地方文武串通到了一起,容易作亂。監察禦史們兩隻眼睛就盯著這個,你一個地方主帥,找當地巡撫,要幹什麼?
趙世簡從來沒找過馮大人,今兒頭一次送帖子,馮大人怕是有什麼事,沒等他去,直接過來了。
趙世簡再次笑道,“都是晚輩的不是,讓您擔憂了。也無別的事情,想請前輩來一起給聖上分憂。”趙世簡說著,雙手抱拳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
馮大人急忙起身,也往京城方向拱手,“為聖上為朝廷分憂,不管刀山火海,趙將軍隻管吩咐,老夫這把老骨頭,再不會退縮一分。”
趙世簡忙道,“大人忠心為過國,把福建治理得僅僅有條,那麼多災民流竄過來,卻未發生聚眾鬥毆之事,這是大人的功勞。”
馮大人忙謙虛道,“有了趙將軍鎮守一方,什麼宵小也不敢作祟。”
一老一少相互客氣了半天後,再次分賓主坐下,趙世簡讓人上了茶水。他久不來這裏,這裏物資極度短缺,就這茶葉,還是他早晨走的時候,李姝讓他身邊人帶上的。
趙世簡喝了口茶,直接說道,“晚輩來沒有別的事情,這些年,蒙聖上抬愛,晚輩從八品小官做起,如今到了福建任職。晚輩與內子,原是普通人家出身,頭些年一直省吃儉用,這兩年到了福建,東西比京城又便宜一些,我們也積蓄了幾兩私房錢。自中原蝗災以來,想到百姓扶老攜幼出門討飯,內子整日吃不下飯,趕著我過來找諸位大人商議,要把她手裏的私房銀子都捐了出去。”
馮大人笑了,“夫人仁義,多少人見百姓流離失所而無動於衷,夫人雖是女流之輩,卻能憐貧恤老,老夫佩服。”
趙世簡也笑了,“大人客氣了,晚輩想著,內子是女子,都想著把釵環賣了換幾斤糧食給百姓裹腹,咱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要袖手旁觀不成。故而,今兒晚輩來請大人和總督大人一起,咱們各家湊湊份子,給中原的流民們買些糧食,讓他們感受到聖上和朝廷的恩德。”
馮大人心裏罵,你個奸猾小子,誰不知道你的私船來錢快,你當然大方了,但他嘴上仍舊笑眯眯的,“趙將軍不說,老夫也預備要做這件事情。趙將軍來了正好,將軍是大戶,自然要多捐的。”
趙世簡哈哈笑了,“前輩說笑了,今年東南軍二十萬將士們的軍餉到現在都沒到,晚輩也是苦苦支撐。這回捐銀子,全靠夫人把首飾賣了才能保住臉麵。我這省城裏的宅子,這兩天頭一回去,我們預備明兒走的時候就把它賣了,家裏人少,有個三進小院子就可以了,這左右一倒手,又是不少銀子呢。”
二人正說著,總督也自己摸來了,“哎呀,馮大人果真在這裏。”
趙世簡忙起身行禮,又請他坐下喝茶。總督聽說了二人商議的結果,直接拍手稱快,“這個立碑的主意好,依老夫看,就叫功德碑,我看那些日常號稱憐貧恤老的人這回還怎麼說嘴,不交銀子,甭想上碑。”
這頭,福建三大巨頭們暗搓搓地想著怎麼從官員和富戶身上敲詐,那頭,李姝磨刀霍霍向一幹官太太和富太太。
她才住下兩天,各路管太太們的帖子都到了,李姝沒時間一一拜訪,幹脆自己做東道主,把巡撫、總督和一幹州府太太們都請了來,在她家裏開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