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外的天空,有大片白色的雲層飄過,他輕倚著走廊站著,雙手鬆散地插在褲兜裏,微垂個頭看著地麵,不知道想些什麼,耀眼的光線灑滿整條過道,萬事萬物皆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他站在那裏,清秀中帶著一點散漫的慵懶,好像花鳥圖上工筆細描的翩翩佳公子。

這輩子我頭一回這麼文藝腔。

確定走廊上再無其他可疑人選,我走到離他兩三步的距離,囁囁嚅嚅:“那個,你找我?”

他緩慢地抬起頭,睫毛上好像有一層茸茸的金邊,他一雙桃花眼肆意將我從上而下掃了一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真是女的。”沒等我火氣上來,他直接把手伸到了我麵前,一對眉毛擰成了川字。

我沒好氣,怪模怪樣地瞪著他:“幹嘛,我不認識你。”

他不耐煩地撇撇嘴:“少裝傻了,把試卷還給我。”

“什麼試——”話一出口我立馬捂住了嘴,他無語地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收回手插在褲袋裏衝教師方向對我弩嘴,動作自然閑散,我傻呆著不知該邁哪條腿,他不勝其煩地“嘖”了一聲:“亂看什麼。”我不好意思紅了大半張臉,旋即心神不寧地返回教室用九十八贖回了十四。

“熊,熊,那熊什麼。”改回各自名字時他蹙起眉頭叫不出一個完整的名字,我停下筆,十分認真地對上他的臉龐:“熊可靜。”

“對,熊……可靜,”他頭也沒抬地漫應一聲,嘴角的笑意含而不露,“你的數學可真差勁,十四分,我小學都沒考過這分數……字也這麼醜,我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把我的名字寫得這麼難看。”本來覺得氣場還不錯,他又輕易地惹毛了我,在我發火前一秒又用一盆冷水澆熄了那竄起來的火苗,“錯的地方都幫你改正了,自己好好看看,公式還得學會靈活運用,光會背是沒用的。”

神了,他怎麼知道我死記硬背死套用。

“我的名字叫陳黎昕,你最好能記住不是誰的試卷都能隨隨便便拿的,算了,你這腦袋我不指望你能記住什麼。”他漫不經心地說著,順道挎上了書包,拿起的左手食指不知道為什麼又放了下去,他搖搖頭,徑自走了,陽光將他的影子拖得老長,然後一點點消失在樓梯轉角。

回到教室屁股還沒坐熱同桌就從另一堆女生當中竄回了座位,一個勁地問我是怎麼認識陳黎昕的。我平常和她不怎麼說話,關係算不上好,她莫名其妙的熱情讓我覺得剛才那個男生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似乎還有點來頭,於是我問她,他是誰。

同桌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一中的陳黎昕啊,全省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冠軍,學習好,長的好,對人又有禮貌,每個老師們提起他都笑得合不攏嘴,他可是我們學校那群男生的偶像。快說快說,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我含糊地笑,總不能告訴她我偷偷將他的試卷易主,說到底,都是偷,被人知道我還活不活了。我又問,他,他們的試卷怎麼在我們這兒啊。

嘿,你不會不知道吧,同桌瞪大了眼,前幾天我們這兒被設為數學競賽的考點啊。

等會,我有點消化不良,你說他讀幾年級來著?

高一啊。同桌奇怪地看著我,怎麼了?

一場賭注

★思★兔★網★

日子恢複千篇一律的無聊煩悶,幾次測驗下來除了文科成績穩居不下,其他方麵一如既往的糟糕,理科老師漸漸不再對我說教,上課逮著我開小差也隻是往我頭上扔一截粉筆頭,連多餘口舌都懶得費,各科老師開始拖堂,不再按照鈴聲準時上下課,晚自修也多加了一節課替我們輔導,電腦和體育考試過後更是撤銷了一切戶外活動改成了必修課程,星期六白天均排了滿當當的課,大夥們苦不堪言,其中當然包括我,這意味著我們要放棄更多休息活動的時間集中精力提前進入戰鬥。對我們而言還有六個多月的中考,老師們全員緊張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