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唐敬宗聞言登時龍心大悅,連忙起身穿戴好冬季的常服,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袖著手踱到殿外賞雪去了。劉公公忙著為天子張羅早膳,在吩咐手下人往殿外交差時,卻與手下交換了一個詭異的眼神。
“帶話出去,今日計劃不變,一切相機行事。”劉公公輕聲輕氣地說罷,臉上露出了一抹慈藹的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一天白晝再沒有落雪,天氣清寒,浙東國的進貢隊伍在午後順利地進入了華清宮。一身錦裘的唐敬宗被宦官們簇擁著,坐在龍輿上翹首以盼,隻見那雪地上一路撒了粗鹽,“浙東國”的護衛隊吹吹打打著,在一片鼓樂喧天中,將一輛華麗的馬車引到了華清宮的丹陛前。
唐敬宗剛想叫一聲好,不料隨著錦帳一揭,浙東國的侍衛們竟從馬車上抬下了一個櫃子!
那櫃子通身嵌著螺鈿七寶,晶亮的瑪瑙和玉石在櫃門上拚出了一副劉阮遇仙圖,櫃子的邊角都用黃金包裹,紫檀木在陰霾的天色裏依舊能映出柔潤的光——這流光溢彩的寶櫃端的是件好寶貝!可是唐敬宗睜大眼瞅了半天,卻隻是納悶地眨眨眼睛,回頭問左右道:“不是說獻人麼?怎麼送來一個櫃子?”
多虧劉公公經驗豐富,一早就悄悄命人跑下去問了問,這時便附在皇帝的耳邊笑嘻嘻道:“陛下,美人就在這櫃中藏著呢。”
唐敬宗聽罷一怔,不禁伸手指著殿前的寶櫃,望著左右嘿笑道:“嘿,這算哪一出?你們倒說說?”
劉公公心裏當然清楚這是個噱頭,就像趙飛燕的留仙裙、壽陽公主的梅花妝似的,古往今來的美人不都講求個包裝嗎?!但這種大實話他可不會對皇帝直說呀——他得順著天子的心意,隨時隨地哄著他:“陛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浙東國這次進獻的舞女可不一般,據說這一對姑娘嬌嫩輕盈,就像那白雪捏成的一般,禁不得風吹也禁不得日曬,因此這才鎖在櫃裏,千裏迢迢地送到長安來。”
“哦?雪做的人嗎?這倒有意思了。”唐敬宗聽著有趣,索性親自起身走下丹陛,命人將寶櫃打開。
於是一路上顛得昏昏沉沉的黃輕鳳與胡飛鸞,在睜開眼重見天日的第一刻,就看見了她們將要禍害的皇帝——那還是一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身穿著南粵進貢的青藍色浮光裘,細細的腰上束著一根夜明犀腰帶。他正站在雪地裏嘻嘻地壞笑,少不經事的臉龐顯得古靈精怪,即使過早染上了酒色衰敗的戾氣,卻依舊光彩奪目,就仿佛這陰沉冬日裏西偏的昃陽,透著說不清的漂亮,卻也隱隱透著一股不祥。
第三章 窺視
一直窩在櫃子裏打瞌睡的一狐一鼬看見了自己的金主,怔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多虧了黃輕鳳從小乖覺機靈,她暗暗掐了飛鸞一把,拽著她一起爬出了寶櫃。
“民女胡飛鸞、黃輕鳳,拜見陛下。”兩隻小妖裝模作樣地跪在地上,朝麵前的少年天子磕了個頭,溫暖倦怠的身子在雪地裏經風一吹,瑟瑟發抖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愛。唐敬宗看著輕鳳飛鸞二人遍身瓔珞覆體,頭戴顫巍巍細珠鸞鶴輕金冠,修眉螓首吐氣如蘭,也是相當的滿意。
“飛鸞、輕鳳,這兩個名字倒是起得輕盈。聽說你們倆經不得風吹日曬,身子比雪做的還嬌貴,我倒要瞧瞧,”隻見李湛揚起手臂擊了擊掌,筆直的腰身繃成一個緊張有力的弧度,顯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