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湛的注意力都放在溫泉中那一圈圈擴散開漣漪處,他同我一樣看不見攪亂水麵的是什麼。
似乎是不放心把我一人留在那裏,他手臂一震,毛胡子等人像幾片落葉輕輕的從贏湛的肩膀上飄落到我的身前,壘成了一座矮矮的人牆,把我擋在岩壁和人牆中間。
突然,溫泉邊的漣漪停止了,一串水珠從半空滴落在炎熱的地麵,發出“呲呲”蒸發的聲音。
緊接著,十來米高的岩壁上出現了六隻濕潤的腳印,想來那凶獸已經移動了方位。
我盯著牆上出現的腳印有些出神,腳印的形狀非常奇特,不是五趾也不是三趾,而是像新長出的小苗苗一樣形狀的兩趾腳印。
饒是贏湛已經提醒過我,盤踞在這裏的凶獸並不是蛇,看到這幾個奇怪的腳趾印我還是猜不出凶獸的真身。
敵人在明我在暗,贏湛近一步,岩壁上的濕腳印就像旁側退開一步。
我以為贏湛會先發製人,趴在岩壁上的凶獸卻更快發動了攻擊!
由於我看不見凶獸的模樣,隻能從贏湛的反應來推斷凶獸做了什麼。
隻見,贏湛左右閃躲了兩次,隨即左手扣住了凶獸的部分軀體,右手匕首落下,他的麵前猛地噴出一片濃稠的血霧。
“啪!”贏湛割下了凶獸的部分軀幹,扔在離我一米開外的地方。
細細一看,被割下的是一大片連在皮上鱗片。
這些鱗片和之前我們撿到的鱗片完全相同,都呈現出一種類流光溢彩的深墨色,但連接著的那塊皮膚卻是及其稀有的紫色。
什麼動物擁有蛇的鱗片,四隻腳掌,八隻腳趾,通體漆黑,皮肉發紫呢?
我還沒想出答案,贏湛又一下手起刀落,從凶獸身上割下了一塊更大的皮肉。
“嗷嗷嗷!”凶獸痛的直叫。
輪單打獨鬥,贏湛絕對占上風。
但這凶獸拿手好戲就是那不過就跑,當下又吃了一個大虧,凶獸喜好不戀戰,瞬間又隱匿了氣息。
方才這場戰鬥隻維持了短短幾十秒,凶獸失蹤後,整個洞穴裏隻剩下潺潺的流水聲。
贏湛飄到我身邊,神色絲毫沒有鬆懈。
“逃了?”
“不像。”
“那我們快出去吧。”
我實在不忍心把毛胡子他們當人肉盾牌,推著贏湛趕緊跑步。
反正這凶獸就在洞穴中,能力越強的動物它們的領地意識也會越強,我料定凶獸隻是暫時躲避起來,絕對不會舍棄這個食物豐富,又地理位置絕佳的巢穴。
贏湛也不想讓我身處險境,之前他和凶獸打鬥的時候都不敢使出全力,就怕波及到我。
聽我說想要離開,立刻背起地上挺屍的幾個人,拉著我加快步伐。
可終究我們的如意算盤還是打錯了,都說人老成精,動物老了比人還要精,尤其是蛇坑中這個活了將近千年的怪物。
它具有極強的報複心,將一切膽敢擅自進入它領地的生靈都視為入侵者或者食物。
尤其當它品嚐過人肉的滋味後,完全愛上了人肉的味道,我們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成了它必須捕獲到的獵物。
走了沒多遠,贏湛又一次停下腳步。
我能清楚感覺到危險是從我們想要離開的方向傳來的。
因為,那條凶獸就膽大包天的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那是一隻兩眼外凸、腦袋上長了三排犄角的龐然大物,此刻它並沒有隱身,布滿鱗片的腮幫子鼓得老大,綠瑩瑩的眼珠子裏似乎還流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
“快走!”贏湛好像發現了凶獸的動機,單手抱起我,瘋了一般往回跑。
我被巔的頭昏眼花,又怕從他的手臂裏摔下來,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它不是被你打跑了嘛?”
贏湛來不及作答,猛地把掛在他身上的六七個人全都扔回那個我們才離開不久的溫泉洞穴。
屁股剛落地,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聲叫人毛骨悚然的“劈啪”聲!
贏湛用他的身體堵在通往溫泉洞穴的入口,抵擋著身前不斷噴射的熔岩。
熔岩在他的身體上燒出一個又一個焦黑的大洞,而贏湛與生俱來的治愈能力,又讓他在每一個灼傷的傷口潰爛之前迅速愈合,長出嶄新的肌肉再次迎接熔岩的碰撞。
那個洞口很大,少說也有三米,可贏湛愣是一滴熔岩都沒有放進來。
這樣的畫麵和母蛇瀕死前的畫麵出奇的想象!
我這才後知後覺,凶獸沒有被贏湛兩刀剝皮割肉的手段嚇退,它是去那個滿是熔岩的斷崖下吸熔岩去了。
然後把熔岩含在巨大的嘴裏,對準敵人噴射!
我無法接受一天之內有兩條生命在我眼前隕落,況且,贏湛這麼做的原因和洞穴裏的旁人都沒有關係。
他隻是為了我。
“快走開,不值得的!”我用力大喊的時候已經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