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為什麼……”樊禦醫悲憤痛哭。

“令公子今年十幾了?”初一不去理會她的淒慘和悲涼,冷靜的問道。

樊禦醫愣愣的看著初一,苦笑道:“十六了,老婦為何學醫,就是為了兒子啊……樊家不幸,大兒子也是如此,老婦求學天下,就是為了能壓住孩子身上的媚態,剔了媚骨,可是啊,用盡良藥,也隻是推延到了二十歲,你們知道嗎,是老婦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看著他像妖精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我,死在我手上。”我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披散,眼睛通紅的女人,心中悲涼一片,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僅僅是因為身藏媚骨,想圖個活命,就必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一旦有一天不能守住秘密,他的母親,為了讓他少受點罪,竟然親手結束了他的性命。

“娘……你……”淺行驚恐的看著樊禦醫,大力朝後退了兩步,先前臉上的潮紅迅速退去,換成一片慘白。

“你不是問你哥哥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是我親手殺死的。我不要他被那些貪婪的女人玷汙玩弄,也不要他背負魅惑君主的罪名,最後被酷刑處死。我要他幹幹淨淨的來這個世上,也幹幹淨淨的走。”樊禦醫淚水縱橫,萬般悲慟,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滿是不忍和悲戚:“你以為我為什麼好好的縣令不當,跑到皇宮裏做禦醫?就是想著皇宮裏的藥是天下最齊的,而且來得不費功夫。我盼著有一天能讓你像平常人家的男兒,高高興興的出嫁,生兒育女,幸福一輩子。不能複了你哥哥的舊路。可是,我試藥上千上百次,都不能成功,老天……你說這是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樊禦醫哭天搶地,瘋癲癡狂,怨氣衝天。

淺行雙眼落淚,他知道他給娘親帶來的苦楚,就是因為身上這種惡心的東西,他不得不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每日與孤單為伴。娘親平日裏除了外出看病,就是躲在屋子裏看書製藥,他明白,娘親這麼不辭辛苦任勞任怨,都是為了他好,為了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啊,從九歲被查出天生媚骨,東躲西藏至今,不但沒去掉這一身的罪惡,還日趨瘋長加重,嗓子被灌藥破壞了,說話都覺吃力;不能多吃東西,隻能這麼瘦著,為的是不長身體;不敢做多餘的動作,要像一個木偶人一樣機械的行動。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兒啊,要是再過兩年我治不好你,我也會親手殺了你的,你比起你哥哥,要難治得多……我都快沒信心了……”樊禦醫絕望的看著淺行,淒苦的笑了笑,對我道:“王女,這樣的小兒你敢帶在身邊嗎?你還是殺了我母女吧……免得造孽。”

我皺眉,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事情。淺行是不能殺的,他還要留著給我解毒,留下了他,必然要留下樊禦醫,隻是,他隻是個男人就罷了,居然還是個有思想,能行動的人體媚|藥。那簡直就是一枚定時炸彈,還是一枚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的定時炸彈。

想起剛才摟著淺行的感覺,腦中再閃過他眼中的那抹算計,難道媚骨天成的他,真的有這麼厲害?我再次將目光移向他,冷聲道:“淺行公子,你剛才真的沒對我用藥?!”

淺行緊咬下唇,低頭不敢看我。

就覺得其中定有玄機,看來果真如此:“本王好言好語相勸,還發了誓說要好好待你們,你們要是不給點誠心,休怪本王不顧情麵了。淺行難道想親眼看你娘親被本王用酷刑慢慢折磨死?!”

淺行驚慌之下才抬起頭來,告饒的求道:“不要,不要,求王女不要殺我娘親,娘親為我辛苦了大半輩子,我不能讓娘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