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丹是江正南妻子蘇子諾的表弟。
我去赴約之前,修羅羅就轉告了江正南同誌的原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別看喬丹貌不驚人,他可是會計師出身的律師,很有本事,獨立開事務所,前途無量。
修羅羅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正坐在鏡子前,對鏡貼花黃。
因為是相親嘛,為了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表現出來,我肯定要落點心思,精心打扮自己一番了。哪怕,相親不成功,革命仍需努力,我也要爭取來個流水有意落花無情,而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自己嫌棄別人,總比別人嫌棄自己,要有麵子得多,對不?
我先在臉上,仔細地撲上一層薄薄的粉底,這樣不但使自己的皮膚看上去白皙細膩,還可以遮掩我臉上的淺褐色小雀斑。這些小雀斑,小至針尖,大至米粒,分布在我前額,鼻梁,臉頰,有礙雅觀。
然後,我再畫眉毛,上眼線,粘扇子那樣的假眼睫毛。
到最後是塗口紅。口紅不能抹得太紅,本來我的嘴巴就略大,略厚了,如果抹得像猴子屁股那樣,看上去,就成了典型的血盆大口。
我在對鏡貼花黃的同時,不時歪著腦袋,對著鏡子的我,作著鬼臉。
我知道,我再怎麼化妝,鏡中的女人,還是無法漂亮起來。
真的,眼睛又長又小,單眼皮,好像永遠睡不醒的樣子;鼻梁不是很塌,隻是有點塌,還好不是朝天鼻,也不是蒜頭鼻;嘴巴大得不像樣子,嘴唇也厚。唯一可取的是,臉形是標準的瓜子臉。
相親相到豬頭男(3)
我的心,並不是不灰的。
我喃喃地自言自語:“左拉拉,你什麼時候有錢啊?你有錢後,就去韓國整容,整成比張柏芝還要美,比範冰冰還要豔,走到大街頭,隨便拋個媚眼,也能迷死男人一大片。”
修羅羅聽到了,不以為然:“女人長得太漂亮了有什麼好?如有得選擇,我寧可要幸福,不要漂亮。”
我問:“為什麼魚與熊掌不可兩兼?”
修羅羅回答得很哲學:“上帝為你開啟一扇窗,必定為你關上一扇門。”
我嘟噥:“我貪心,既想要幸福,也想要漂亮。”
為什麼不?
不過,想歸想,事實證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上帝他老人家,吝嗇得很,並不是人類想要什麼,他便會給什麼。
我把我的一張臉,畫成該紅的紅,該白的白後,我便挑上了那條我最喜歡的,綠得要滴出水來的連衣裙穿上,寬大的裙擺上,繡著幾朵鮮豔奪目,象征著愛情的紅玫瑰。本來,我已穿上了一雙平跟的白涼鞋了,想想,又換上了五公分高的細跟紅涼鞋。
我昂首挺胸,雄糾糾,氣昂昂的出發了。
修羅羅沒有陪我去,她的理由多多。
修羅羅說,一來呢,她實在是忙,一會兒還要到公司加班,無法抽出時間來去陪太子讀書;二來,雖然這是我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相親,但我已二十六歲了,不是一無所知的三歲小孩童,也不是羞羞答答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就是沒吃過豬肉,最少,也見過豬走路吧?
約會地點是喬丹提出來的——去星巴克。
幹嘛非要去星巴克不可?
喬丹說了,在小資當中,不是流行著這樣一句很經典的話麼:我不在辦公室,就在星巴克,我不在星巴克,就在去星巴克的路上。喬丹還說,泡星巴克,是小資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節目,也是小資的標誌之一。
大概,喬丹的事務所很賺錢,所以他成為小資之一。
相親相到豬頭男(4)
我是個偽小資,月薪才一千多點,泡了兩三次星巴克,就會餓著肚子沒飯吃。
不過,我還是喜歡星巴克這個高級的,有檔次的地方。
女人總是虛榮的,我也不例外。
我興致勃勃,按照肥皂劇的老土相親方式,手中帶著本《三朕生活周刊》,故作很優雅地推開星巴克咖啡店的玻璃門,又故作很優雅的,亭亭玉立地走了進去。
目光輕輕一掃,我就看到不遠處,一個靠近窗口位置的地方,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手裏同樣也拿著一本《三朕生活周刊》,在那邊朝我看過來。
我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我感到了一個很大的震懾,差點要抓狂了。
媽的,怎麼會是個豬頭男?
難怪修江正南那小子,老早就讓修羅羅給我打預防針,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靠!
這個喬丹,長相還真的有點對不住觀眾:曾誌偉的身高,臧天朔的腦門,配上一張壞小孩的尖臉,有點像動畫片《像不像》裏的猴子大象結合體。
我猶豫了一下。
想了想,我還是硬著頭皮朝他走過去。
我總得要有一點修養,不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