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光明正大,你爹老子現在指不定連個伴都沒有,更何來你?”
西門吹心裏不懂,反唇相譏:“都死了十八年,還讓人念念不忘,這樣的男人肯定禍國!他就是禍國妖星!”
“你知道公子和陛下走的多艱難?你知道元妃為陛下放棄了多少東西?你知道元妃那麼傲然倔強的一個人為陛下付出了多少?你爹老子雖是大老粗,可老子親眼看見他們一路扶持走過,經曆了人世間最殘酷的事。不然你以為能有現在的你!元妃是薑國僅有,是薑國的恩人!”
“格老子的,日後你要是再說元妃好壞,老子活劈了你!”
他看著跪立在地的西門吹,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兩個人為了光明正大相愛付出了多少?元妃去了……陛下也死了……你永遠不會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你也不會明白他們的愛究竟有多深?”
當海雪見到趙毅風時,趙毅風正坐在城樓上的台階上,玄黑的披風鋪散在台階上,像一灘漾開的墨,將他的虛白的臉襯的如地獄來的鬼魅,有一種魂將歸西的淒絕。
海雪躬身行禮:“陛下,海雪在此。”
泓玉帝抬眼,低低的聲音讓他感覺身上的衣衫似是被剝盡。帶著深深的疲倦和心疼的話像一個曆經人事滄桑被人詛咒的孩子。
心痛、無奈、憐惜、疲憊、落寞。
“朕在此靜候已久。”
“陛下趁公子熟睡之際召樹下前來所謂何事?”
趙毅風輕聲一歎,感傷如水般蔓延:“朕想知道,玉樹的嗓子是如何廢的……他的眼睛又是如何瞎的?”
海雪一怔,旋即心下大喜,可心裏卻有些無法言說的蕭瑟和悲涼……
一早就該知道:公子,這是你的夫君啊,您如何瞞的過他?他是你的枕邊人啊。
海雪靜靜的說著那天的所見所聞,泓玉帝靜靜的聽著。
海雪說完後,泓玉帝輕闔了眼眸,掩飾眸中傷痛。
苦笑縈繞在空中:“四個條件——中劍、斷骨、眼瞎、失聲。他一個不落的……都做了。”
“江玉樹,你真的很傻……你為何這般傻?”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那麼也不會渴求。最殘忍的莫過於擁有過又失去,失去後再次擁有,卻還是要失去。
得而複失,失而複得,得到又失。反反複複,終還是逃不脫失去的命運,每一次或許都是淩遲。
紅塵三千丈,弱水三千巷,莫非……就真的容不下溫潤堅毅的他?
多少次受傷,多少次險些丟了性命,多少次撐著最後一口氣助自己君臨高位,傲世天下。又是……多少次在失去和得到中糾纏沉浮,又是有多少次眼睜睜看著滿懷的希望被撕碎。
不惜一切的救他,護他,助他。拋家棄國,相濡以沫,隻為了那一句死生挈闊。
挫骨揚灰的痛,萬箭穿心的苦。想必也不抵一二。
玉樹他,一定很累了,他一定很想有個家。
海雪看著趙毅風輕抖唇瓣,話語疲倦,無助悲哀——
“朕的愛,代價好大……玉樹,你很累了吧?”
在城樓階梯的下方拐角處。
江玉樹靜立默然,紅衣在風中淒涼。眼角有一絲淚在輕轉。
瞞過了那麼多人,卻沒有瞞過你。
這次偽裝的這般好。
可為什麼你還是知道江玉樹……已經廢了嗓子,又再次看不見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玉樹又瞎回去了。終於走到起始點。
第173章 梅子黃時雨
【卷四:韶華逝——浮生未歇】
第肆壹章:梅子黃時雨
後來,當朝臣問泓玉帝為何會發現公子的嗓子是廢了而不是喉疾發作,又為何隻看一眼就發現公子又瞎了。明明掩飾的比以前好,行走日常都沒有端倪。可是元妃露出了什麼痕跡。
泓玉帝搖頭一聲苦笑,悠悠答:“因為他是朕的妻啊……朕如何不知道他呢?”
或許是直覺,或許是心意相通,或許真的是骨血相容,並蒂心知。
更或許是因為,他是江玉樹,是他的枕邊人。
而他,是趙毅風,是要護全疼寵他的人。
也是這日晚間,泓玉帝下達兩條指令。
舉國抓捕千麵鬼手裘陰陽,有其行蹤者賞千金。傷其者,賞萬兩。抓捕者,封侯入朝為官!
黎山師門的人在醒來後發現山下已經被泓玉帝的兵馬圍困,個個凶狠惡煞。
泓玉帝咬牙切齒,恨意滔天:“朕的元妃也敢動手,讓他中劍斷骨失聲瞎眼,那朕就讓他在薑國版圖毫無立足之地!”他的眼神犀利如劍帶著一層凝凍人心的冷:“朕若抓不到裘陰陽,那朕就蕩平其餘四國,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否則朕誓不罷休!”
想起憔悴的江玉樹。
蒼白的臉,孤寂再也不能發聲的玉簫,清亮卻看不見光明的眼,以及胸口那紅豔豔的劍傷,斷掉的琵琶骨。
窗前的人負手而立,讓陽關照亮他蒼白的麵容,手慢慢摸索找尋,纖細的手腕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