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典撚須想了一會兒,“這個臣倒真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公主問這個問題,臣以為不管臣知不知道,都無關緊要。她就算有姊妹,也都在宮中為官婢,她就算是有兄弟,也在那次株連中一並被殺。公主也該知道,朝廷既然有旨,那兵士們自然是連條狗都不會放過,雲家的男子定是悉數已被殺。”
蘇月隻能點點頭,也歎了口氣,“我自然是知道的。”
“臣不知公主怎麼突然問到了雲家?”韋典極為不解。這樁謀反案早已過去十六年,一切俱已塵埃落定,她突然之間提起,確實有些怪異。他雖然記得當初她在宮中之時,因那雲靜兒是皇後的近身侍婢,兩人也算是相熟,但畢竟尊卑有別,兩人應該不會有什麼深交。真不知她現在突然提起這雲靜兒到底是何意,所以韋典幹脆便也直白的多嘴問了一句。
蘇月笑了笑,搖頭,“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你先下去,我想在此靜一靜。”
“是。”韋典頷首告退,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道:“臣與駙馬雖相處時間尚短,卻也已發覺駙馬不僅精通詩書,對藥草似乎也頗有研究,實是天縱之英才。隻是,方才午膳之前駙馬曾找到臣,就公主藥膳之事,想向臣請教一二。臣自然是別無二話,傾囊相授。誰知緊接著駙馬又問微臣,是否能拜臣為師研習醫術。臣不敢鬥膽貿然答應,特來請教公主。”
淩雲對醫術情有獨鍾,蘇月當然是知道的。而且這醫術,對他而言,更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若非想要考取功名,他隻醉心於藥草,怕也會有一番成就。隻是他拋去身份之別,去求一個“下人”教他醫術,倒是蘇月沒想到的。若是之前,蘇月定然是毫不猶豫的拒絕,讓他心無旁騖的考取功名,然而現在,一切都已不同。所以她沒有絲毫猶豫,爽快笑道:“這是好事。駙馬既有此心,還望韋大人不吝賜教了。隻是這拜師之說,還是免了吧。駙馬不可能行醫救人,他隻是突然興致所至,不會持久,我想,不必如此麻煩。”
“是,臣遵命!”韋典心中雖是一堆的謎團,卻還是恭恭敬敬的答應了下來。
他當然是別無選擇。
從古至今,任何一個大夫,都講究師承,若未拜師,便要人傾囊相教,那也與強盜無異。但既然公主發話,他也隻能答應。他當然不敢奢求一個駙馬會對自己叩首拜師。隻是他委實不明白公主到底是出身何種考量,居然會放任自己的丈夫跟隨自己學醫。
“公主若無別的吩咐,臣就暫且告退……”
“嗯,去吧。”蘇月淡淡應了聲,低頭又去欣賞那水中景致,看起來她方才所問之事也隻不過真的是她突然之間想到了、然後再隨口問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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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的池水自然比不上那玉佩的色澤,但還是讓蘇月看直了眼,怔怔的,回不過神。
上一次見這玉佩,是好幾年之前的事。那隻玉佩,是屬於雲靜兒的。
她認識雲靜兒的時候,是雲靜兒剛到仁明殿不久。原本一個端茶送水的宮女是惹不來她的注意的,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這個玉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天,悶熱。十四歲的蘇月在去向父皇請安回仁明殿的途中,突然遭遇了一場暴雨。她和隨侍躲閃不及,被淋了個透。跑到仁明殿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仁明殿是母親的寢宮,並不是她的,那裏伺候她的自然也是母親身邊的人。
這其中,就有這個雲靜兒。
蘇月記得,看她的第一眼,便眼前一亮。那女孩子真的很美,一張俏臉說不出的水靈,最重要是那一雙晶亮的眸子格外的動人。蘇月自幼就聽過一句話,說一個女孩子如果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那她一定是個十分聰明的人。這個看起來比自己看起來還要小一點小女孩,越看越是覺得她通身有種說不出來的特別。
蘇月不禁多看了那女孩子幾眼,誰知那女孩子好像被她給嚇到了,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當即就跪下了。
蘇月失笑,忙道:“你不必緊張。你是新來的,對麼?”
女孩子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雲靜兒。”她的聲音很低,卻很好聽。
十四歲的蘇月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說起話來也不會深思,直接便笑著讚美道:“你名字很美,聲音很好聽,長相也很美!”
雲靜兒的臉紅了。
蘇月看到更是心情大好,“你過來,幫我整一下頭發。”
“是。”雲靜兒站起身緩緩的走向她,垂下頭輕柔的除去了她的頭飾,解開了她的發絲。
雲靜兒正低頭專注之時,蘇月突然感到脖頸間一絲舒適的冰涼。
她好奇的伸手一摸,便碰觸到了一個小巧的東西。
“這是什麼?”蘇月新奇的看著手裏那隻通體碧綠的翠玉玉佩,小巧精致,背麵還有著層層疊疊的雲層,正麵刻著篆體的“雲”字。她越看越覺得這麼貴重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屬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