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竹簪固定,花白發須自然披散,腳上蹬著一雙青色布鞋,整個人看起來不但不會讓人覺得不修邊幅,反而會令人感到一股灑脫之氣,不羈之色,加上他人雖看似已近花甲,然而精神矍鑠,紅光滿麵,絕無半點垂老之氣,更讓人感到濃濃的仙風道骨的隱士風範。
淩雲不由得恭敬的低下了頭。而那老者似乎和韋典真的很熟,上前麵扯了韋典的手便引上座,寒暄了幾句後,才看著淩雲笑道:“這位,可正是你之前向我提過的那位年輕人?”
韋典點頭,“正是。”
老者微笑的看著淩雲,問道:“姓淩,名雲,表字卓凡,來自運州的秀才,是麼?”
淩雲忙點頭稱是。
老者又道:“我看過你的文章,文采斐然,頗有見地。既然又是韋大夫力薦,我焉有不收之禮?隻是,此處不比官學,更不比私學,更在意人之博學明辨,德才兼備,智慧通達。若然你隻是為了中進士而來,那我勸你現在即可離去。”
淩雲立刻明白這老者所說,正是這淮左書院的規訓。這書院本就是一方淨土,比不得官學私學那般的嚴謹,而重在學風開放,吸納眾流,教學相長。這家書院的諸多規訓在沿途的數條石碑上也早已見分曉,自然聽到這話時也心下了然了,因頷首回道:“書院自是啟發生徒智慧的,豈容那麼多功利之心?”
老者聽完,撚須輕笑,衝著淩雲滿意的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休息了一下下,嘿嘿~~~~世界杯終於結束了,德國蟬聯季軍,已經挺不錯了。。。。年輕滴德國隊前途光明呀。。。。嘿嘿。。。。
小淩子,坦白從寬,抗拒~~~~橫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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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隻是回頭仔細一想,淩雲便覺得自己的好奇的確有些多餘了。
平日裏見韋典好似普普通通,除了精通醫理之外,好似也看不出別的什麼來。可一進這書院,他的談吐便漸漸顯得不凡了起來。一想到他特殊的身份,淩雲當即就明白自己可能還是有些低估了韋典的背景。
既然他背景不凡,自然認識這名叫崔玄禮的山長也就不奇怪了。雖然韋典不願多說,但還是能問得出這崔山長的大致來曆來。十幾年前,他也曾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員,國之棟梁。後來隱退辭官,來到揚州掌管了這書院,於是人也就日盛一日的看透了世俗,看淡了功名,醉心於佛道了。
因為是第一天,所以淩雲隻是到處看看,見見該見的人,日頭還有些盛時,兩人便打道回府了。
打道回府並不意味著是個輕鬆的事。
淩雲一路上都在糾結該怎麼從頭到尾好好的跟他家娘子交代這難以啟齒的事,那麵上的愁雲,隻差把天上的日頭給遮了去。韋典實在看不下去了,隻好問:“姑爺,您這是有心事?”
淩雲一個尷尬,幹咳了聲,沒回答。
韋典笑道:“姑爺,我雖早上話說的有些重,實則是為了您好,您不會放在了心裏了吧?”
淩雲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當然知道我做錯了事,您是長輩,教訓幾句也是應該的。更別說您還在娘子麵前替我遮掩了!”
韋典笑笑,“那又為何憂心忡忡?”
淩雲歎了口氣。這話該怎麼說呢?被自家娘子拷問怎麼著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當然是說不出口呢。所以他隻是搖了搖頭,便沒再多說什麼。
韋典因為要回鋪子,所以也就中途告辭了。
淩雲回到家中,發現整個院落竟是一派出奇的寂靜。
穿過中廳時,隻看到李泫一個人坐在那裏擦劍。
李泫的確是個很悶的人。
相處這麼久,如非必要,他絕沒有和淩雲主動說過一句話。自從到了揚州,他整個人便更顯得沉默,每日生活也看起來索然無味。一大早星辰未落便聞雞起舞,吃過早膳以後便牽著馬出了門,去做什麼,也沒人知道。就連薛青,他似乎也不大打什麼招呼。
現在這個時候本是他外出未歸的時刻,而他一個人竟坐在這裏擦劍,的確有些奇怪。
聽到淩雲的腳步聲,李泫依舊是那副仔細的架勢,隻是手上的速度明顯放緩了一些。
淩雲衝他笑了笑,“你怎麼突然擦起劍來了?”
李泫還是眼睛都沒有抬,隻是淡淡回答道:“閑來無事而已。”
淩雲被嗆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正了正色便又問道:“今日為何格外寂靜?人呢?”
李泫道:“小姐在歇息,杜鵑伺候著,其他三個出去置辦東西去了。”
淩雲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徑直往裏走去。
一進後院,便見杜鵑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洗衣服。一見淩雲回來了,杜鵑忙站起身在衣服上擦擦手,恭敬的喊了聲:“姑爺!”
淩雲因為出身貧寒,對這四個買來的小丫頭也都頗有些同情之心,平日裏也多是平等待之。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韋典的教導,還是蘇月本身的不怒自威,總讓這幾個人小丫頭見了人永遠都恭恭敬敬的,不敢失禮。人生來各有貴賤,淩雲除了心裏歎息,也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