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看向他,“老人家看得出?”

老人笑著摸了下胡須,“先進來再說吧。”

進了屋,老人對我說,他曾是村裏的醫師,剛見到我時,便看出我麵容晦澀,似有脈象堵塞之症,再加上戴錚說我腿部傷寒未愈,便有了結論。

老人說完,戴錚便搶先道:“老人家可有診治之法?”他說完,我也看向老人,眸光夾雜一絲希冀。

老人搖頭,“我現在已然不能再診治了,眼睛不行了,不過,前些日子村裏來了一個醫師,他醫術了得,明日,讓他來給你診治。”

戴錚似乎比我更加高興,他站起來握著老人的手一直表達謝意,我垂下頭,觸碰著雙腿,眼圈噙著淚水,視線有些模糊,嘴角上揚,心裏默念著:“胤禛,你聽到了嗎?我終於有機會站起來了,可是……”

這位老人是獨自住在這裏,他說,那位自稱是遊醫,四處尋找草藥,路徑此地,覺得此處景色尚佳,因而要在這裏小住,於是,便住進了他家,昨夜不知何故,那遊醫一夜未歸,因而,便讓我住進了他的屋子。

忽然外麵響起雞鳴聲,打斷了腦海中遐想,我單手撐著身體,拿起床邊的衣衫穿上,靜靜等著有人進來,頭靠著後麵,打量著房間內的陳設,手指微動,我忽而蹙眉,低頭看去,一個月白繡花錦緞露出一角,與床鋪上的粗布印藍花棉被格格不入,疑惑感倍增,我挪動身體,將那物什拿出來,待看清了那物件時,我僵直了身體,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手中的荷包。

“阿姐,你在幹什麼?幹嘛藏起來,乖乖給我看!”

“傻丫頭,哪有什麼,不過隨便繡些東西罷了,喂……你……”

“哇,阿姐,你的手怎麼這樣巧啊,這梔子花像真的一樣,活靈活現!”

“隻是繡得多了,便繡得好了,這樣大驚小怪。”

“可是,我好笨,這樣,阿姐,這個送我了。”

“不行,這不是給你的……”

“鄂齊,這個送與你,當做回禮。”

“穎倩,你心中是有我的……”

一直隱藏在腦海中的記憶浮現,那個像梔子花綻放般笑著的女孩又重新出現在眼前,模糊的身影,歡顏笑著的阿姐,淚水湧出眼眶,我緊咬著嘴唇,雙手緊攥著錦緞荷包,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上麵,倒像是梔子花本身在哭泣。

“吱啦……”門開了,我聞聲看向房門,雙肩震顫著,淚眼模糊的看著僵在門口的男子,緊閉上雙眼,又睜開,看清了那人,他還是那樣淡然,隻是眸光中的震驚毫不掩飾,隻是那本該黑如墨般發絲卻多有白發,一下子蒼老許多,隻見他雙手緊握成拳,身體似不受控製般微微震顫,突然,他放下手中竹籃,大步向我這邊走著,一把奪過我手中的荷包,似它已被染髒般輕輕擦拭了,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般,繼而抬頭,眸子鎖定我,雖然極力隱忍著胸腔,可我還是感覺到了那胸腔內的震驚與憤怒,他道:“你來這幹什麼?”他看著手中的荷包,“誰允許你碰她的東西?”

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仰著頭看著他,淚水順著臉頰滴落,此時,我知道,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掀開他最後的理智,鄂齊,千言萬語,我又能說什麼?

鄂齊似想到什麼,沉痛地緊閉著雙眼,向後退了一步,我看到他握緊的拳頭顫唞著,忽然他睜開雙眼,走到我身旁,拽著我的手臂向下甩去,我一個翻身摔落在地上,他的力氣之大,由於慣性,我在地上滾了一圈,趴在他不遠處,他低著頭看著我,“我早就說過了,她偏偏不聽,她所謂的姐妹,都對她做了什麼?你和蕭雅兩個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