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微微點頭,眸光中滿是決絕透著一絲清明,他慢慢敘述著一個事實,道:“亮工還查到,當年在穎倩姑娘也就是倩貴人獲得龍寵前幾日,李公公處死杖斃兩名宮女,其中一名名喚喜鵲,經多番查出,當年喜鵲之娘深感重病,需要許多銀兩救命,喜鵲曾修書一封至家中親人,說已找尋娘親生還之法,銀兩之事不必擔心,那封信就是她杖斃出事前一日托人交給家中親人的,信中還提到,事成之後會有一個叫做蘭玉的女子會給他們一筆財產,並再三提到要聽從那名蘭玉的女子的吩咐,而之後,也是阿大將喜鵲他們一家人送至老家。”

緊咬嘴唇牙齒猛地一顫,口齒間瞬間彌漫著一絲腥甜,雙手緊緊握著,指甲攥得掌心生疼,卻沒有一絲鬆動,年羹堯所講,件件都脫離不了阿大,而我深深知曉一個事實,那就是阿大與那個人關係絕非一般,心底漏了個洞,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隨之露出,往事如煙,彌漫在眼簾,模糊了雙眼,一幕幕,歡笑的,苦澀的,揪心的,皆浮現,鏡頭重合,那個模糊地身影愈漸清晰。

“亮工,你先回去,近幾日好好休息。”我靠在胤禛懷裏,聽著他與年羹堯之間的對話。

年羹堯聲音似乎停頓了須臾,“是,四爺,奴才告退。”

接著是房門一開一合的聲音,身體騰空,我下意識的抓緊他的衣襟,他抱著我來帶書房裏間的榻上,周圍好靜,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不知過了多久,我靜靜望著前方,忽地笑出來,一直笑著,笑著。

“菱兒……”胤禛擔憂的聲音傳來,我笑著將目光凝聚上他的臉,抬手摩挲著,道:“我怎麼覺得這麼像一場夢呢?胤禛,你知道嗎?我們從前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每天阿姐給我們兩個做飯,叫我們去上學,晚上我們趴在被窩裏講鬼故事,彼此嚇得嗷嗷叫喊,把鄰裏都吵得半夜敲我們房門,明明有三張床,卻一定要擠在一起,夏天的時候每次都弄得滿身大汗,我們相守要一起走進結婚的殿堂,婚禮待定,結婚對象待定,婚紗待定,一切都待定,唯一確定的,結婚伴娘不待定,可是……我的結婚伴娘去哪裏了呢?”

我們彼此約定好,禮堂待定,婚紗待定,婚宴待定,新郎待定,而伴娘不待定,因為,我們彼此約好了,要一起走進殿堂,離彼此最近的身份,伴娘。

我們要在最後一刻對彼此說:珍重。

我們約定好了,可是,我的伴娘去哪了?

阿姐,你去哪了……

蕭雅,你又是誰?

番外之穎倩

頭痛欲裂,淩亂思緒漸漸平複,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場景,刹那間,掩埋往事塵土被風卷起揭開朦朧麵紗,記憶中那個身影,那抹笑顏愈漸清晰,直至挺立在麵前,穎倩慢慢睜開雙眼,側頭看著躺在她身側的卿菱,記憶如潮水般湧至眼眶,蕩起層層漣漪,眼眸中映出那個熟悉卻早已更換的容顏,想著終於見麵,千言萬語卻隻剩下淚水。

兩人相依哭泣,映紅了碧空,紅霞漫天。

可是終於相見的三人卻有著各自不同的身份,卿菱虛幻的把自己編織在夢幻中不願醒來,蕭雅隱藏秘密難以言表,多少次,當菱兒熟睡之時,穎倩看到蕭雅默默披著外衫獨自走到牆角,蹲下環抱著膝蓋,低聲啜泣,穎倩深深知道,雅兒心裏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受了何其殘酷的苦痛,卻隻是埋藏在心底不被人察覺,就隻是在午夜夢回,夢魘纏繞之時,無聲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