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了,京裏來人查了半年多,難免有些閑言碎語傳出來,說他那晚悄悄去畫舫,結果喝多了失足掉到江裏。”
他說的隱晦,但是韶南聽明白了。
按《大楚律》,官員不得狎妓,偷偷的沒人知道也就罷了,一旦敗露,嚴重的丟官免職都有可能。
韶南不好追問他,張縣令喝花酒也總得有個對象,這都沒查到,可見多半是假的。
她想了想,換了個問題:“京裏派來查案的欽差是哪位大人?”
“我隻知道是刑部的,也姓張,具體得問主簿大人。”
韶南點頭:“沒事,你接著說。”
“張縣令死了,足有大半年安興縣令空缺,大夥都說沒人願來,吏部也為難,後來終於盼來了孫縣令,他到是想著大幹一場,征集民壯,聯係河泊所,又向鄉紳們募捐,請外地的大商賈來談生意,唉,誰想到他會想不開,在書房裏上了吊。”
韶南不動聲色,隻微微點頭,問道:“難發現的?他的家人麼?”
“孫縣令的長隨。”
“他人還在安興嗎?”
“早走了,孫縣令是彰州人,那邊臨海,據說家裏條件還可以,來上任時正妻和兒女都沒帶,隻帶了兩房小妾,出事之後,幾個長隨把人收殮了,小妾哭哭啼啼扶棺回彰州,回去了估計也沒有好果子吃。”
韶南沒理會他亂發感慨,道:“那張縣令身後呢?”
“妻小也回老家了,原本賴著不肯走,說是要等官府捉到凶手,天天到衙門門口哭,後來孫縣令給煩得沒辦法,補貼了二十兩銀子,又找了黃大仙出麵,才算把那家人給打發了。”
“黃大仙?”這是雷元亮第二次提到這個人。
“大小姐還不知道?黃大仙在整個歸川府都很有名啊。”
一旁豎著耳朵聽兩人說話的阿德忍不住插嘴:“我聽說了,亭丘就有信的,我在客棧聽人說起過,黃大仙上身,能知過去未來,還能測吉凶,說是可靈了。”
雷元亮道:“我見過那黃大仙幾次,他住在咱們縣鄉下一個叫大江屯的地方,本名王達,上過幾年私塾,前些年說夢見家裏黃鼠狼成仙,感念他收留,要點化他,自那以後,就老幹些神神叨叨的事。”
他左右瞧瞧,壓低聲音:“遲縣令剛淹死那會兒,他就跟人講,安興風水不好,東鶯江水帶煞,不給夠了祭品江裏的妖物不會消停。聽說張縣令出事之前,黃大仙曾托人傳話,叫他離水遠一點。”
阿德張大了嘴。
韶南皺眉:“竟有這等事?”
雷元亮點頭:“所以孫大人就挺信他,上任之後找過那黃大仙好幾回,可惜還是沒躲得過劫數。”
對雷元亮所言韶南不說盡信,但也並不擔心他會騙自己,畢竟這些事情都很容易得到印證。
眼見前麵到了縣衙的後門,她客氣地笑笑:“我知道了,多謝雷捕頭,林姑娘那裏還請你多加留意,過兩天說不定還得你陪著我去串門。”
“應該的,大小姐,您隻管放心。”
同雷元亮告別之後韶南帶著阿德回到縣衙,大半天下來,縣衙變化不小,偌大的後園有五六個下人在忙活,韶南先後同幾人打過照麵,發現她爹挑的人有男有女,年紀都挺大。
阿德擔心有了新人他這舊人失寵,趕緊去找燕如海複命,其實他多慮了,後宅添人手是不得已而為之,相較這些不知底細的,燕如海無疑更相信他自己帶來的胡大勇和阿德。
他還想多許些好處,將胡俊之和陳風武館的人留下來,但胡俊之等人聽說安興這地方如此邪門,雖然一路上同燕如海相處得不錯,卻也不想為他冒這麼大的險,紛紛推說家中還有事,這會兒已經告辭離開,回靖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