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燕韶南柔聲問他:“那後來又是怎麼脫身的呢?”
“蔣老爺子不是帶著人去接應你了嗎?欽差行轅的侍衛一下子少了近半,跟著姓崔的也離開了,又帶走了一批手下,欽差行轅剩下的都是副使張山的人,對我的軟禁形同虛設,我又不是傻的,有這等好機會,不趕緊腳底抹油還等什麼。”
“魏國公離開了?他不在於泉了麼?”
“這到不清楚,反正他離開了住處沒再露麵,要麼去了別的地方,要麼就是悄悄躲了起來。”
燕韶南有些意外,魏國公要是不在於泉,那蔣雙崖和陳嘉陽趕回去報信豈不是撲了個空。雖然有張山在,於泉不一定守不住,可總覺著不是那麼踏實啊。
文青楓又道:“那位副使張山張大人確實有兩下子,這才幾天的工夫,就破了梁家的滅門大案。”
“什麼?”燕韶南腳下一滑,險些摔著。
文青楓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反應極快,一把扶住她:“小心些。”
燕韶南單手抱著琴,失去平衡,半邊兒的重量都壓在文青楓那裏,她為趕路方便,一早挽起了袖子,文青楓扶她手臂的同時,也摸到了她的手。
黑夜令得他無視了對方在膚色上的偽裝,隻感覺那隻手柔軟而滑膩,還帶著風雪的涼意,他鬼使神差之下,沒有當即鬆開,反而攥在掌心緊了一緊。
因著這意料之外的碰觸,一股熱流由上向下湧去,先是心微微戰栗,跟著湧去了下腹。
燕韶南好不容易在雪地上站穩,掙了掙,將手掙脫出來。
好尷尬啊。她隻覺臉上發燒,可人家一片好意,她沒辦法計較,隻得咳了一聲,忽略了這個小插曲,追問道:“梁家滅門的案子破了?怎麼破的?”
文青楓悄悄將手指撚了撚,權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靠近了些,盼著她再滑倒一次:“聽說他把梁家鎮所在縣衙所有的官吏全都弄去了於泉,逐一審問,不知怎麼審的,很快就有了結論,聽說是一夥江湖人做的,梁家出事前在寶中港大肆采買,被他們盯上了,是圖財害命!”
燕韶南不覺皺眉:這麼隨意?聽著有些像之前馮全案郭濤審案的套路啊。
還未等她提出疑問,隻聽文青楓又道:“你知道麼,之前蔣老爺子通過江湖上的朋友找來的那個姓顧的就是凶手之一,已經被拿下了。聽說他還跟在令尊燕大人身邊去查案了,還好沒出大事。”
“咦?”燕韶南驚奇出聲。
“怎麼了?”
“沒什麼,這位張副使確實有些本事。”
“燕小姐,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燕韶南不覺笑了:“你都問了,還吞吞吐吐的多不爽快,說吧。”
“溫慶他們這一反,不管誰輸誰贏,彰州眼看著就是一場大亂,脫困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燕韶南也不瞞他:“大約是先去寶中港避一避吧,具體的我要問過父親的意思。對了,我們還抓了叢朋,本來放他走也可以,不過我覺著金風寨這次依舊成不了氣候,他再跟著溫慶等人是自尋死路,不如趁機摘出來,有時間你勸勸他吧,幫我還他個人情。”
文青楓點點頭,不再多言。
這一夜他們摸黑趕了很遠的路,後來雪停了,刮起了大風,隊伍中除了幾個武功高手,其他的人都冷得受不了了,方才找到了一個小鎮子投宿休整。
文青楓手下的人安排食宿,燕韶南終於得了空兒,燒熱水沐浴卸妝。
她泡了好長時間的熱水澡,將肌膚都搓紅了,方才恢複了本來樣貌,可惜頭發的顏色一時恢複不過來,隻好包了塊頭巾,換身裝束,跑去和父親相認。